乘在那飞辇上，陆晨左右张望，却见明无殇面色一直深沉如水。
刚才因过度兴奋导致的激动已经消弭于无形。
当下，他的神态竟然有浓浓惧意。
根本不像是个圣宗子弟。
“怎么？你怕了？”陆晨走上前去问。
明无殇望向远方，讪讪说道：“有点吧。”
“从我入会以来，从没接触过这么严峻的任务。”
“其实，这才是诛邪会死亡率这么高真正的原因吧。”
陆晨吃了一惊，好奇问道：“你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任务？”
“嗯。”明无殇不好意思地点头：“其实从我入会开始，大师兄就经常派给我不太危险，但能够积累不少贡献的任务。”
“所以，我至多只面对过虚神境左右的魔修。”
陆晨陷入沉默。
圣宗对明无殇的保护还真是无微不至。
他看似是在诛邪会里，但其实，他每日做的事，跟真正的诛邪会成员大相径庭。
说白了，现在的明无殇，就是被圣宗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
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面对明明是自己老祖宗的明无殇，陆晨反而有一种在教育佛系后生仔的感觉。
不过，陆晨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有的事情，得亲身经历过一次，才能有透彻心绯的感悟。
长佑山那一次，明无涯说，明无殇的道心已经重建，这就是绝好的现象。
可能再有一次这样的经历，他就会彻底的成长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诛邪会里。”
“我曾经目睹无数师兄师弟被魔修重伤。”
“也曾经义愤填膺过，也曾想为他们报仇，不过高明师兄总是说，这些事不该由我来做。”
“我的使命不在诛邪会，而是在其他更加重要的地方。”
“可我不知道那所谓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陆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挺正常的，其实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圣宗弟子而已。”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的时候会看得更加透彻。”
明无殇闻言苦笑道：“其实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诛邪会，你对待魔修的态度，远比我更正确。”
“唉。”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我就想退出诛邪会了。”
“反正我修炼只为长生，跟诛邪会的理念不同，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义。”
陆晨什么都没说。
也不需要他去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明无殇的选择或许对或许不怼，决策权都不在他手上。
陆晨只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让明无殇找到目标，这就足够了，别的事情，真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说白了，一切只不过是水中镜花而已。
这么想着，陆晨反而轻松了起来。
就当是一场新颖的体验吧，人生能有几次这种体验？
明知道他是玄阳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他当下举棋不定的人生。
硬要是说起来。
还真挺好玩的。
二人在飞辇上，缓慢度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玄阳界幅员辽阔，从玄阳界所在的西北域到东蛮域，只用一个月时间，已经是很快的了。
要不是又圣宗特制的飞辇，他们这些人可能得用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来到东蛮域。
寻常修炼者在不借助任何飞行工具的情况下，究其一生也无法走完玄阳界的十分之一。
而这几天，东蛮域的情况极具恶化。
那些穷凶极恶的魔修，果然不懂得团结一心，各自为战抢占地盘和修炼资源。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就把原本安定的东蛮域搅成一滩浑水。
每日的死伤者以千计数。
某一天甚至超越了十万。
知晓这些信息的时候，年轻气盛火气旺的诛邪会成员无一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那些魔修赶出东蛮域。
不过，他们的这些想法，并不能加快赶路的速度。
等到他们尽数抵达东蛮域以后，这里已经成了一处荒原，各处都有逸散而出的魔气。
望着眼前这一幕，陆晨不由叹气。
任何一个宗门或者势力，都是残忍的，圣宗同样也是如此。
为了保持宗门活力，为了让明无殇找到自己的归宿，他们只能如此。
看似残忍，却又无法选择。
就像陆晨前世信以为真的一句话，美好的背后往往是残忍。
圣宗辉煌昌盛时，脚下踩着无数修炼者和普通惨被殃及池鱼的百姓。
明无殇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咬牙切齿道：“假若有一天我能成为掌教，一定会把这些魔修灭杀殆尽。”
陆晨优哉游哉道：“等你成为掌教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到时候你会发现，这些魔修才是圣宗强势的助力。”
明无殇眼里透着不解，以他现在的见识，还不能完美的读懂这句话。
就好像黑的就是黑的。
白的就是白的般。
明无殇究其一生也无法成为圣宗掌教。
待他成长起来，圣宗已经被毁，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后世的人，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来了解圣宗。
这些话陆晨肯定不会现在就告诉明无殇，以他现在的见识，还不会了解，更不会明白。
二人作为先遣军，来的最早，不久以后，高明才带人来到东蛮域。
来此以后的高明顾不得像陆晨和明无殇那般望景抒怀。
他刚一来便斩钉截铁地说道：“魔修听闻我们到来已经溃逃。”
“根据锁魔塔管事最新统计出来的结果，此次溃逃的魔修，总数目在一万一千二百三人。”
“此次任务，我们少带回去一人，都算失败！”
“明白了吗？”
众人皆呼明白了。
高明随后开始分配起来。
最终，陆晨跟明无殇还有高明以及其他几个新入会的弟子一组。
其他核心弟子充当别的小组的组长。
这其中自然以高明领衔的小组更强，但因为他是组长，所以也没人会说什么。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陆晨所在小组的覆盖范围也更广。
按照高明所说，魔修人数众多，若所有一同行动，还没到地方这些机敏的魔修，便会四散溃逃。
最好的办法就是徐徐图之，以小组的形式将他们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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