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涯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没错。”
“想要让无殇成长起来，必须让他经历生死。”
“他最看重诛邪会这几个人。”
“你说，是该让高明去死，还是栾明去死？”
陆晨望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有牺牲才能唤醒明无殇心底的热血？”
明无涯叹道：“原来我以为不用这样。”
“在诛邪会那种环境下，他迟早会想通，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想通，反而还……”
“他的体质需要蕴养，三年之内必须觉醒，不然无法应对破界。”
“所以必须得下点猛药了。”
“这次的选择权在你手上，你想让高明死，还是想让栾云死？”
“他们对无殇都挺重要的。”
陆晨转头瞧了一眼，随即扭身说道：“从你的角度来看，高明的死应该更有价值吧。”
“他身为大师兄，对明无殇意义不凡。”
“栾云虽然也重要，但还比不上高明。”
明无涯问道：“所以你的选择是高明？”
陆晨摇头：“我的选择是最好谁都别死。”
“靠死堆积起来的热血。”
“是不是有点过于血腥了？”
明无涯皱眉道：“留给圣宗的时间不多了。”
“若非如此，我岂会出此下策。”
陆晨道：“我能感知到，明无殇心底是有热血的，只是一直被自己压着，不愿意释放罢了。”
“我相信，不用牺牲，也能让他想通一切，相信我，水到渠成绝对比刻意为之效果更好。”
明无涯闻言后，悠悠地说：“不错，我信你这一次。”
“若是这次还不见成效，高明栾云之中必须要死一个。”
陆晨问道：“你这所谓的成效指的是什么？”
“明无殇难道必须得觉醒体质才算初见成效吗？”
明无涯摇头：“此事就算高明死，也非一日之功，此次回来，能让我看到他的变化即可。”
陆晨放心下来，点头说道：“其他人就别让跟着了。”
“平白无故的牺牲没有意义。”
明无涯随即一滞，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圣宗为什么会长盛不衰吗？”
陆晨试探着说道：“因为功法神通足够强？”
“因为布局合理？”
明无涯摇头，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们相信牺牲的力量。”
“诛邪会每年都在死人。”
“每年也都有新人加入。”
“比起其他宗门，圣宗是一池可流动的活水。”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像大江大河般拥有无尽的生命力了。”
陆晨双眸骤然睁大，明无涯所言不虚，不管是在千年前，还是在千年后，圣宗的生命力，比起那个宗门，都是以碾压姿态直接秒杀。
甚至在陆晨看来，就没有那个宗门，是能够跟圣宗平分秋色的。
圣宗的每个人为了不被淘汰，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如此宗门怎么可能不够强？
陆晨终于明白了，这是属于圣宗的方式，一个人死自然又有下一个人顶上。
似接力般，守住圣宗地位，守住圣宗气节。
难怪，他会长盛不衰。
难怪，他会成为玄阳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宗门。
陆晨全都明白了。
或许可以说圣宗没有人情味，堂堂核心弟子，为了某个目标说杀就杀，要不是有陆晨拦着，高明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于一直守护着的圣宗。
从某种角度来看，圣宗无疑是残忍的，是在推进路上，必须的残忍。
明无涯离开以后，陆晨久久未曾平息。
直到明无殇来找自己。
陆晨这才恢复了些应有的神采。
“陆晨师弟，你收拾好了吗？”
“咱们马上要出发了。”
“此次诛邪会倾巢而出，我可能没办法保护你。”
明无殇说道。
陆晨摆手道：“没事，咱们走吧。”
明无殇颔首，带他来到诛邪会队列中。
陆晨这才惊奇的发现，诛邪会人数并不少，足有数千人，这千人中，能活过今年的人，寥寥无几。
圣宗为了保持宗门活力，肯定还会整出来些幺蛾子。
原本陆晨还在想以圣宗的影响力，怎么可能还会让魔修邪修苟延残喘。
屠灭一整个修炼体系，对圣宗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覆手可灭。
但为了保持宗门活力，魔修不能被荡平，有纷争才能有成长。
这或许残忍，可绝对实在。
从某种角度来说，圣宗就是当世，最残忍的魔修或者邪修。
陆晨的思忖越来越深入，最后他只能摇摇头，扫清脑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高明这时已经开口：
“东蛮域此次锁魔塔被毁，造成的后果特别严重，据我目前已知的信息，东蛮域锁魔塔内，至少有虚神境魔修上千人，凝神境魔修百人，枉神境数十人，嗔神境两人。”
“其余魔修，最次都是神相境。”
只有神相以上的魔修才配进入锁魔塔，除此以外，直接灭杀便是，根本不用大动干戈。
听着高明所说，陆晨对虚神境以上的境界，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凝神，枉神，嗔神。
这三大境界凑成一个连环，明哲好像就是嗔神境修炼者。
嗔神以上还有没有境界，陆晨也不得而知。
而最让陆晨疑惑的是，就他们这几个人，真的是那群穷凶极恶魔修的对手吗？
这千人中，有跟他一样都是刚入宗门的新人，境界至高不过神相，虚神境虽有百人，却无法跟魔修那庞大的数目相提并论。
更别提虚神以上的修炼者了。
他们这些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像去送人头的。
明无殇似是猜到陆晨的疑惑，便小声解答道：“魔修不会团结一致，他们听起来很强，但其实都各自为伍。”
“咱们逐个击破，人数劣势，将会很小。”
“这也就是魔修为什么永远都成不了气候的原因。”
听明无殇这么说，陆晨终于明白。
难怪诛邪会这么几个人就敢直面人数众多且穷凶极恶的魔修。
继而，高明又说了很多，大多是些鼓舞士气，激励人心的语录。
说完以后，他一声令下，圣宗诛邪会所有人皆是奔向东蛮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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