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喜笑颜开地望着莫离:“是的,医生说陆先生这几天状态比之前好。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完全醒来也说不定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莫离忽然抓住了陆寒年的手,面上终于带上一丝真实的笑容。
陆余生站在莫离身后,看着她欢快的样子抿唇,听着她和陆寒年说话的声音沉默。
回到家时,已经是黑夜。
陆余生准备了晚餐,莫离还是安安静静地吃完。
她起身去浴室洗澡,然后换了加绒的家居服躺在床上。
陆余生进屋就望见她这副样子,嘴唇不禁抿了抿。
他走上前,坐在床沿上,“我说到就会做到,别害怕!我真的不会再欺负你,穿厚了睡你会长痱子。”
莫离没吭声,只是弱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挪了挪自己放在床上的腿。
见她不说话,陆余生也没再说话,他伸手抓了抓她的头发,转身去了浴室。
回来的时候,莫离抱着把小提琴,拉着委婉忧伤的音乐。
是《绝信封疆》的曲子!
陆余生对于这首歌几乎有了条件反射,一听她拉奏,脸色就浮现出了挣扎。
莫离看着陆余生出现之后,便收了音。
对上陆余生那种幽深得无法形容的眼神,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陆余生走上前,很平静地望着她,“为什么想要拉这首曲子?”
莫离摇了摇头,没吭声。
陆余生伸手将她手里的小提琴接过,眼神带起了一点严肃。
“不是喜欢《不见有魂》吗?为什么会拉《绝信封疆》?”
“我……”
神情太过严肃,看得莫离心慌,挣扎了几下,艰难地开了口。
“我心里面好难受,这首曲子和我的心情好像。”
都是纠结,悲伤和无助!
陆余生眉心狠狠蹙了一下,看着她惊慌的脸叹了口气。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阿离,你是不是有心事?别藏在心里,说出来就会好了。”
她靠在他肩头,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口中传来,“没有人可以说……”
陆余生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有啊!我可以!AK,阿加,范礼琪,章彧,还有恺歌他们,都可以说!都是朋友!都是可以谈心的!”
莫离摇了摇头。
“那跟它说!”他伸手抓了只玩偶摆在莫离边上。
“跟它说!不能跟别人说的话都跟它说!它不会向别人泄露你的秘密,也不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坏话,你有话跟它说,好不好?”
他的视线里,莫离还是摇了摇头。
陆余生将东西放回原位,上床将莫离搂在了怀里。
他捏着她的手,一时没有出声。
莫离目光呆滞地望着房内昏暗的灯光,空洞的眼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陆余生空着的手死死攥在了一起,最后笑了笑,安慰道:“阿离,有什么话都告诉我好不好?你不出声我会很害怕!医生说过除了要注意外力伤害,也要保持情绪稳定,你别难过好不好?”
“我没有难过。”她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抖动,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一道不明情绪的笑容落在她的脸上。
他抱紧了她,“那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如果是我做得不好,我都改!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莫离挣了一下,没挣脱就放弃了,她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我的男朋友不够尊重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感情不像是我记忆里的模样。
我记得,我想要寒年哥抱抱,会先征得他的同意再爬到他的怀里;我记得寒年哥想牵我过马路,会先跟我说‘把手给我’。
但我的男朋友不一样,他不会,有些时候不管我的情绪是怎样,他好像并不在乎。”
陆余生知道她不能和别人谈的原因了!
他坐起身来,目光冷漠地望着莫离。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莫离觉得眼乏要移开视线的时候,陆余生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莫离,你听好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
“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也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太迟了!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对不起!不过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昨晚的情况!
我知道陆寒年对你什么样,那是小时候,单纯又美好,我们也曾经历过那样的时光。但我们长大了!成年人的世界多了复杂,我承认自己是过分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
你别难过了,哪怕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自己生闷气好不好?”
莫离将视线别向一旁,没有吭声。
和莫离在一起十几年,陆余生第一次在她眼神里看见对自己失落的神情!
虽然知道她现在失忆了,但心里的难受却那么明显!
他攥紧手,忽然抓着莫离的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啊!”莫离忽然喊了一声,也不知是受惊还是因为手痛。
但至少,她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你干什么?”
陆余生毫不在意地笑道:“我让你伤心了,就打我,别自己生闷气!有火冲我发!”
“神经病!”她抽出自己的手,不想理会陆余生。
陆余生翻身而上,直接坐在她腿上。
莫离当即一声尖叫!
陆余生立马抱紧了她,“怎么了?”
“没事”她依旧别开视线,不去理会。
陆余生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了自己身下的腿。
他蹙着眉,在莫离反抗下,将裤腿挽了起来。
膝盖上的大片淤青让他脸色一沉!
“莫离你什么时候弄的?!”
语气又怒又恨!
莫离还是没有吭声,而陆余生已经起身去找医药箱。
他满脸怒火的给膝盖上药,脸色却尤其黑沉!
昨天都好好的,今天出一趟门就变成这个样子。
他狠狠剐了莫离一眼,冷着脸问:“到底什么时候伤到的?怎么伤到的?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到?”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冷漠,让莫离不禁抖了抖身子,说:“上午起床的时候没站稳,摔的。”
陆余生拿着棉棒的手一抖!
他抬起头,看向莫离,有一肚子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垂下头,擦好药之后给莫离找来了纯棉的睡裙。
“我已经看到了,不用再遮了!换衣服。”他也没等回答,直接就上手脱掉了莫离的棉质家居服。
莫离没有反抗,换了睡裙依旧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
陆余生放好家居服,走来将她抱在怀里。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我做得不好让你失望了!以后不会了!我会是以前的陆余生,一直守护莫离的陆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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