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战不可！”
面对火照的问话，沐清儿丝毫不曾犹豫。
好似如此尚且不够，瞥了一眼火照身后的鬼枫林，她有些傲然道：“唤他们一起吧，虽同处虚境巅峰，你却未必能胜我！”
或是因为身后有江离存在，亦或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沐清儿此时态度强硬。
当然，对于黄衣遭擒之事，她本也是满腔怒火，得理且得势，她亦不愿堕了风采。
更何况，作为琴圣唯一的亲传弟子，实力自然不可小觑。
“仙子当真是自信，这可不像往日柔和的你！”不过火照却并未依她所言，反而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愿与仙子交手，更不会以多欺寡！”
不待沐清儿开口，他竟是原地盘腿坐下，随即开口道：“愿听仙子一曲，我若败，自当退让。”
“可！”虽然眼神中有些诧异，但沐清儿也并未拒绝，反而是有些高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此行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此曲，破千军！”
“铛啷！”
随着她亦盘膝抚琴，琴声瞬间便由指间传出。
正如沐清儿曾经于琴圣讲法时曾言，琴道乃以魂御情、以情入器、以器传音、以音成法、从而入道，或惑人感官或伤人无形。
此时也一样，琴音如同曲名一般，极具杀伐，尽是刀戈之音。
初闻时热血翻滚，令人生出一腔奋勇。
随着琴音变化，却教人燥热难耐，仿佛血液要透体而出。
又好似刀斧加身，使人浑身欲裂、痛不欲生。
若仅是如此，意志坚定之人尚能忍受。
然而其中又饱含无尽梦魇，让人睁眼便见世间最惨烈之杀伐；张耳便听无尽地狱之凄声。
“啊！啊！啊！……”
鬼枫林中突然传来一片凄惨的叫声，随之便是不断丢盔弃甲的声音响起。
不必亲眼得见亦能想象，沐清儿的琴音让远在数十里之外的他们已然饱受折磨，若是等到音形具象化，只怕他们皆会非死即残。
而反观距离琴音不过数里之遥的火照，即便他修为不弱，此刻却也是气息紊乱，仿佛随时会被击溃。
“哼！”
见他仍在坚持不肯退却，全然不顾及身后众人的安危，沐清儿神色愈冷，出手也更加凌厉。
“咚！”
琴音改高亢为低沉，凝音成法！
“呀喝！”
一道由法力凝结的挺拔身形，凭空出现在火照面前，虽然仅是虚影，但却足以震慑人心。
只见虚影身高十丈，身形伟岸无比，偌大的头盔下，只能瞧见那冷漠得如同死神般的眼眸，手中长剑更好似能轻易开山裂土，此刻正朝着他奋力砍下。
见此情形，他反而笑了。
他明白，对方终究是手下留情了，至少对他身后的人留情了，倒是不曾负了仙子的美名。
双目紧闭，火苗覆盖全身，他此时亦可以安心地全力去应对了。
“轰！”
巨将一剑落在了火照头顶，长剑化作剑气瞬间碎裂，随即四散开来，吹得花草纷纷贴地摇摆不止，吹得整个鬼枫林扑簌簌乱响。
“噗！”
火照身上的火光已然彻底随风散去，嘴角亦有一道殷红，随后更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而至于沐清儿，虽然身上香汗淋漓，但显然结果令她十分满意。
说不上同情或是别的，她满含深意地看了火照一眼，随即将琴束好，一言不发地便径直前行。
只是在她经过火照身旁之时，却有一只精美的玉瓶掉落，想来其中非是俗物。
至此，首战彻底告一段落。
此前种种皆在江离眼中，但他却不曾开口半句亦不曾出言阻止或提醒。
倒是沐清儿的表现让他深感意外，除了那不俗的实力之外，那一改昔日柔和的杀伐性子却也是他初次相见。
若是在平日或者以他以往的性情，说不得会暗自腹诽担忧往后的日子难过，此时他却无比地开怀欣喜。
要问为何，大概便是此时的沐清儿更为真实，不再只是人们口中、眼中的仙子，更是他心中的仙子。
他此时内心畅快极了，连同越过火照身旁之时，仅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同样不发一言地尾随沐清儿离去。
看着两人毫不回头的身影，不知火照作何感想，倒是在看向脚下的玉瓶之时，他有些复杂难明地笑了笑。
只可惜，他别无选择，即使重头再来，他亦会如此。
……
“如何？我可有令你失望？”此时的沐清儿不仅恢复了常态，言语间更像是一个邀功争宠的小丫头。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江离真心称赞道：“不错！”
“仅此而已？”似是对此相当不满意，沐清儿俏皮地撅了撅嘴。
两人此次见面并未有太多私谈，然沐清儿却不曾对他的变化感到讶异或者疏远，反而是改变了自身的性格去迎合。
如此情深意重，江离怎会不能领受，再度夸奖道：“极好！”
“这还差不多！”终于心满意足之后，沐清儿却也不忘同样出言赞美：“同龄之中，自然还是你最为优秀！”
“我与你们不同。”摇了摇头，江离再道：“我修行自半道而起，中途更折，如今依靠的也只是外物罢了。”
“无妨，都是你该有的际遇。”对于修士而言，机缘与运气皆为实力乃是毋容置疑。
沐清儿眼下倒是对此前发生之事有了兴趣，不禁问道：“你方才是如何做到的？凭那柄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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