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别过头去，顺势抹了把眼泪，有些哽咽，“你不懂，在我妈去世以后，我爸有一次打我，是往死里打，他到现在都没有道过歉。”
陆熠然一怔，望着她的侧脸，心中有点泛酸。他吸了口气，伸长手臂按了铃，语气比刚刚柔软许多，“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不是吗？”
直到护士匆匆赶来，姜予卿都一声不吭。
这个护士是个新人，但工作还挺稳，左脸上还带着睡印，显然是刚刚在休息。她换了药水，测了体温，有些偏高。
“是有点发烧啦，不过还好，一点点。”
姜予卿有些喘，“今天你值晚班吗？”
护士点点头，“可困了。哎，跟你说哦，那天不是副教给你做手术吗。卧槽你心跳都停了，她说要是抢救不了你，你们科就全体辞职。”
姜予卿破涕为笑，干涩的嘴唇有一处裂开了，疼得眉头直皱。
护士没聊几句，就走了。
姜予卿闭着眼睛，腹中空空，又饿又困。
抵不住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下买碗八宝粥。”
“饿了么？楼下哪里？”
现在已经凌晨了，外面的店基本都关了，一楼大门进来拐角处有家通宵的便利店。姜予卿每次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宁愿吃盒饭。就去便利店买八宝粥，三块钱一大碗，有的时候加个炸糖糕，全吃了管饱。
姜予卿原来以为他会不耐烦，没成想刚说完他便穿上外套走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哎”一句。
陆熠然其实也有些饿了，晚饭吃的少，到这大半夜又觉得闷闷的，出去小走一圈也挺好。医院白天人很多，熙熙攘攘，这个时间一个人都没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忙的忙，站台那里的几个姑娘撑着下巴，脸上尽是疲态。
天冷，楼道里有点凉飕飕。电梯离得近，上下也比白天快多了。他兜兜转转，大厅里除了值班处其他地方的卷帘门基本都关着，灯倒是敞亮，一楼安静得很。
便利店是开在医院里的，连锁牌子，很小的一间，里面的走廊要是两个人还得贴着走，东西倒是挺多，基本啥都有。
他进去的时候店里就收银员一个，有点冷清。
“欢迎光临。”收银员声音微微懒散，看见有顾客来了，应付了一句，不太情愿的从座位上下来。
“八宝粥有吗？”陆熠然看了一圈，收银台的货架旁边除了一个专门放临近食品的竹篮，就是一个玻璃柜，里面就几个略干瘪的包子和烧麦。
收银员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最里面的冰柜，“你走到里面，牛奶旁边就是。”
陆熠然顺着方向找过去，几盒鲜牛奶旁边剩着的是一杯倒放着的八宝粥，看起来放了好几天了，他又走过去问道，“只有这个了吗？”
收银员看了眼，又指指库房，“哦，你要大锅那种的话要等会儿，在煮呢，可能要个十五分钟才能好。”
姜予卿觉得时间过得慢，又没事干，腹中空空也睡不着，就想玩会手机。结果自己的手机被陆熠然放在床头柜上，她只要伸手去拿肯定会扯到伤口，一边懊恼，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个抬头居然看着一个黑影忽然站在病床前面。
“卧槽。”她一惊，最终还是扯到了切口，疼得直吸气。
那团黑影似乎也吓坏了，连连退后，虚浮的形体嵌在淡色的床帘里。
“啊....对不起。”
姜予卿冷静下来，虽然房间里一团黑，但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她看着眼前的黑影，有些面熟，便没觉得太过害怕了。
“是你。”
那团黑影听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向这边靠近，“吓坏你了吧，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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