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入场券
小小的酒馆内，欢笑声犹如惊涛拍岸般，未曾停歇地响彻着。
一进门就看到了无数横七竖八的酒客的薇薇安脚步微停，然后从将这家不大的酒馆塞得满满当当的客人中间挤过，艰难地来到了吧台附近。在她坐在一张空置吧椅的同时，一枚银币被她扔到了吧台上。
吧台里的调酒师兼酒吧老板的中年男子出手如电地一把拍住即将从吧台边缘滚落的银币，紧接着这只手便以迅雷般的速度缩回，连带着吧台上的那枚银币也跟着消失了。与此同时，酒吧老板粗狂的声音响起：“真是一位可爱的客人，不知今晚你想喝点什么？”
“一杯星落……罗兰。”落座的薇薇安在说出海尔维尔告诉自己的这个特殊暗号时，稍稍停顿了一瞬，然后才继续说道，“加蜂蜜也加冰，再加三滴苦瓜汁，最后加两片酸柠檬。”
身材清瘦的老板挑了挑眉，他看着眼前面色如常地提出了诸多奇怪要求的客人，笑着问道：“您确定自己能喝下这杯又甜又冰，既苦还酸的星落罗兰吗？”
“我确定。”来之前被海尔维尔拉着灌了一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奇特液体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薇薇安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海尔维尔教她的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其他酒馆都买不到的独家麻辣肉排，也给我来一份吧。”说着，她将第二枚银币放到吧台上，然后轻轻地推向了酒吧老板。
“请稍等。”酒吧老板吐了口气，他将这枚银币收起来，然后转身就开始忙碌起来。
薇薇安面带微笑地静静等待着。在此期间，她将双手的手肘撑在吧台上，交叉而立，下巴枕在手背上，听从脑内玛莎的实时指挥，开始观察起这个酒吧来。
这座酒馆的面积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只能摆下八张圆桌，按照每张桌子四名客人来计算，最多也就只能招待三十二名客人。不过如果算上吧台和左右两边靠墙的几张单人或双人座，还是能够招待近五十来名客人的。
据海尔维尔所说，这家开在贫民区的酒馆除了在晚上卖酒水之外，还做任何与光明不沾边的生意，比如发布各种暗杀任务、组织地下拍卖、走私非法物资之类的勾当。而薇薇安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从酒吧老板这里替海尔维尔来领地下黑市的入场券。
很快，星落罗兰和特制麻辣肉排就被酒馆老板端了上来。
薇薇安先是被高脚杯盛着的深蓝色液体吸引了注意力，她就像是第一次在夜晚看见星空的孩子一般，一边小声惊呼着，一边满脸好奇地看着在深蓝色液体中明明灭灭的无数银色光点。
至于那份特制麻辣肉排，第一眼看到那一大块淋满赤红色酱汁的肉排时，薇薇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之前看过一次的与恶魔伴生的炽热岩浆。在那一刻，误以为酒吧老板是把恶魔宰了做成肉排的她下意识地对这位看上去并不强壮的中年男子肃然起敬。
带着这种敬佩的心情，薇薇安开始认真品尝眼前的肉排，如豆腐般嫩滑的口感让她眼睛微微一亮，银制的刀叉飞舞地更快了。
酒吧老板脸上看好戏的笑容逐渐隐去，他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口酒都没喝就解决了这份至少五六斤的特制麻辣肉排的薇薇安，十分怀疑自己在制作料理的时候是不是把辣椒酱和番茄酱弄混了。
就在酒吧老板怀疑人生的时候，旁边一个趴在吧台上的酒鬼大笑出声：“哈哈哈，小菲尔，你的脑子也终于被酒气熏醉了吗？居然做出这种完全不辣的麻辣肉排，老菲尔知道了，肯定会抄起拐杖抽你一顿的！快！给我也来一份，等我吃完了一定要好好嘲笑你一番！”说着，他将一枚银币用力地拍在了吧台上。
吃下最后一口肉排的薇薇安连忙放下刀叉，伸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高脚杯，她一边小口小口喝着味道意外不错的星落罗兰，一边看着酒吧老板再次转过身忙碌起来。
等到邻座的酒鬼面前也摆了一份麻辣肉排后，薇薇安刚想和酒吧老板搭话，就听到了一声怪叫：“辣辣辣辣辣、好辣！酒、快给我酒！”
酒吧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倒了一杯薇薇安特制版星落罗兰给对方。
酒一入口，酒鬼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了，咽下这口酒的他艰难地指了指酒吧老板，又指了指薇薇安，然后从吧椅上一头栽了下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薇薇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然后回头看向了嘴角抽搐的酒吧老板：“这……没事吧？”
酒吧老板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事。他是你的引荐人兼入场券，没有他你进不去地下黑市。”
“这引荐人兼入场券有时效吗？”见酒吧老板神色微怔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的薇薇安具体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担忧，“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用他，明天他就过期了？”
酒吧老板沉默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薇薇安，随即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面露不解的薇薇安解释道：“理论上来说，只要引荐人不死，作为活体入场券的他就永远有效。毕竟我们这里的地下黑市采取是会员引荐制度。”说到这里，他对薇薇安眨了眨眼。
“原来是这样啊。”薇薇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的“入场券”，“我可以把他带走吗？这种东西要是弄丢了，想要补一个会很麻烦吧？”
“……可以。”酒吧老板瞥了一眼地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同僚，心里满是对他的同情。落到这么一个言行间不把他当人而是当道具看的非人类代理手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见到那位臭名昭著的炼金术师。这么想着，他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可以说是十分没有同事爱了。
征得同意的薇薇安道了声谢，然后像扛米袋一样把地上的酒鬼扛在了肩上，比来时艰难数倍地挤出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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