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般守意
圆仁道：“佛门两乘十宗的禅功法门计有二十五门，谓色、声、香、味、触、法六尘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六识门以及地、水、火、风、空、见、识七大门。贫僧的禅功是从七大门中的风大入门，名‘安般守意’。安般乃是梵语，安为入息，般为出息，这一门便是通过控制数出入息以达‘守意’的目的，计有数息、随息、止息、观息、还息、净息六个次第，前三是定学，后三是慧学，定慧双修，炉火纯青，能从世间定的境界顿超到出世间定的境界。佛门以涅盘为妙门，谓此禅功能通六法，能至真妙泥洹，故又名六妙门。”
璎珞笑道：“咦！和尚的记性怎么好起来了，这么复杂的功法竟能一气呵成说出来。”
圆仁不好意思道：“贫僧的记性坏在凡尘俗事上，于经文却是记得特别牢靠，过目不忘。”
说着结跏趺坐，示范坐法，以及如何出息，如何计算息入息出。
原来就是数呼吸。
呼吸一出一入数一个数字，从一至十，周而复始，念念分明。
圆仁从旁教导说，在数字与数字之间不要有其他的妄想参杂进来，若是数乱了，重新开使数。
依其所教，半个时辰后，璎珞就掌握了修炼方法。
圆仁道：“安般守意别无奇特，只要掌握方法，勤修苦练，境界指日可待。”
说罢看看天，日已上三竿，便向璎珞告辞道：“贫僧已耽搁许久，该回去出坡作务了，明日再来给女菩萨送饭。”
璎珞向他致谢，圆仁作礼而去。
揭开他送来的食盒，但见斋饭清淡，没有一点荤腥，怪不得臭麒麟宁肯抓鱼吃，也不过来打望。
此时青奴正在用柳枝漱口剔牙，根本不搭理她。
不管她跟圆仁怎么学，反正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她有事情做也好，免得太闲来烦他。
接下来的几天，璎珞一门心思修炼安般守意。圆仁在送饭时顺带指导她。
在圆仁的指导下，她学会看住自己的呼吸，把纷纭的思绪都集中在吸气和呼气上。
渐渐地，呼吸就好像一根树桩，把思绪牢牢地拴住，这个世界除了呼吸的往来，便再无其他。
呼吸原本无影无形，但她却能清楚地看到它的往来。形如暖流，随着她的意念有规律的进出。
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许久才完成一次交替。
半个时辰仅呼吸了六次。
吸进来的气息沿着一条条奇妙的路径运行，她感到很好玩，用意念引导它们全身周流。
初时气息衰微，但随着周流的次数越来越多，变得愈加浑厚。
只是引导气息经过胃部时，会感到一阵疼痛，通过变得十分艰难，就好像胖子塞过一个狭窄的缝隙，无可奈何。
因此气息要去腹部时，她以意念引导绕行两肾，放弃了直达胃部的路径。
她将自己的修习感受告诉圆仁，圆仁瞪大牛眼道：“女菩萨说的都是真的？”
璎珞道：“干嘛骗你。”
圆仁合十赞道：“女菩萨慧根不凡，仅七日就已能随息。”
璎珞喜问道：“我感受到的身体里的路径是什么？”
圆仁道：“是三脉七轮，犹玄门的奇经八脉。”
她在玄德洞天学经时，唐娥曾经告诉过她奇经八脉的位置，但只是纸上谈兵，她从没有亲身感受到。
忽又忆起《逍遥剑法》画在人身上的路径与箭头，瞬间明白路径就是经脉，而箭头就是气息运转的方向。
“女菩萨的气息垂直下行时，可是感到这条路径是蓝色的？”
璎珞回想片刻，答道：“是蓝色。”
圆仁道：“这是中脉。它在脊髓的中间，由顶下至海底。女菩萨的气息往左走时的路径是红色，往右走时是白色，是不是？”
璎珞回想道：“确如你所说。”
圆仁道：“红色的是左脉，白色的是右脉。它们亦通往海底。”
璎珞奇道：“什么是海底？”
圆仁解释道：“海底在男则是肛门前的一片三角地带，在女则是子宫。气息是无形而有质的，当它充盈三脉之时，就会如春潮泛滥，流布其他脉轮。三脉实无，找遍五脏六腑也找不到它，只有作静定的功夫时，气脉通了，才会见到它们。”
璎珞道：“这么说我的气脉通了？”
圆仁点点头。
璎珞犹疑道：“但我引导气息经过胃部时，却觉得疼痛不畅。”
圆仁道：“经脉不通，就会阻碍气息往来。正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敢问女菩萨可是有胃病？
璎珞摇头道：“我能吃能睡，胃好着呢？”
圆仁沉吟片刻，把目光投向空空如也的食盒，露出惊异的神色道：“女菩萨把斋饭都吃光了？”
璎珞道：“同臭麒麟呆一块儿，着实无聊，不吃东西干什么。”
圆仁笑道：“贫僧一次送的是两顿饭的分量。大概是女菩萨吃多了胃发胀，阻遏了气息通过。饮食在修行中也很重要，女菩萨需节制规律饮食，中脉自会畅通无阻。”
璎珞道：“总之修炼这几天，气息走到哪里，我便觉得哪里有劲。”
圆仁提议道：“女菩萨何不将气息导至右掌，试着拔剑。”
璎珞觉得有理，敛目数息，待感受到暖流时，将其引导到手掌。
手掌霎时间变得孔武有力，她从鞘中拔出八不慧剑。初时虽与普通的剑一般轻盈，但只坚持了一弹指，顿觉泰山压来，赶紧送剑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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