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扒开前额乱发,露出狡黠的目光笑道:“你要看剑,我带你去看。一手交剑一手交酒,公平交换,童叟无欺,怎么能说是骗?”
璎珞将信将疑道:“你当真有圣剑?”
青奴指着她腰间挂的白釉皮囊壶,反问道:“没有剑,你大可以不给我酒。”
璎珞继续问道:“剑在哪里?你先告诉我,若是说不出来,必定有诈。”
青奴摇摇头道:“人间的女人啊,就爱疑神疑鬼。还好我只同一个女人打交道,否则头岂不是要炸裂。”
璎珞笑道:“要怨就怨你长得不像好人,且行为古怪。”
青奴端起手臂,义薄云天道:“我是长得丑,却绝不做偷蒙拐骗的事,给主人丢脸。”
遂侧身遥指一座云蒸雾绕的黧黑山峰,提高嗓门道:“圣剑就在那孤峰背后的‘天坑’中,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他所指的孤锋,势如昂首苍龙,巍峨险峻,直插云霄,颇有遗世独立的气势。
望得久了,璎珞感到头昏目眩。
她摇摇头,醒醒脑袋道:“那么高的山峰,我怎么上去?”
青奴乜斜她一眼,讥诮道:“你若能像御剑飞行,可以飞上去,若不能,便老老实实爬上去。”
璎珞突然把脸一沉,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道:“你敢玩我?”
青奴没想到她如此生猛,惊出一身冷汗道:“如何…如何说是玩你?”
璎珞道:“那座山峰又陡又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故意用它来吓阻我,好教我知难而退,而美酒又名正言顺归你,是不是?”
青奴嘿嘿笑道:“你以为圣剑是大路货,哪儿都有的卖?若是如此,还能轮到你去取?总而言之,剑就在峰后,你若害怕不敢去,怨不得我。”
璎珞瞪他一眼道:“别使激将法。”
青奴吐了吐舌头道:“激你又咋样?剑在何处我已告诉你,你要害怕不敢上去取,那是你的过错,非我之咎,而酒还得给我。”
璎珞放开她的衣领,振振有词道:“可惜你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若说剑在太阳上、月亮上,我还真没辙了。这山峰看似险要,却也不是没有上去的可能,今天我就要赌这一口气爬上去,若是没有剑,姑奶奶少不了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青奴笑道:“我也赌一口气,若是没剑,身上的皮任你扒,筋任你抽。”
当璎珞同他来到山峰底下,才发现这口气并不好赌。
这座峭拔的灰黑石峰伫立云巅,下宽上窄,状如有破土而出竹笋。除宽窄交接处有几抹苍翠的松林,峰体光秃秃的,就像被火炙烤过一样,黑不溜秋,无一点生机。
抬头望不到顶,璎珞不由得汗毛倒竖,咽了口唾沫。
青奴端着手臂,趾高气昂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留下酒,乖乖回家去吧。”
璎珞转头觑他一眼,针锋相对道:“哼!”往手心上吐了把唾沫,手抓一个支点,脚踩一个支点,维持身体重心,引体向上攀登。
青奴没想到她如此倔强,心中倒有些忐忑,若是这小妮子有个三长两短,主人追究下来,势必给她陪葬。
事既然是他找出来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策应她的安全。
他轻轻给了自己左脸一个嘴巴道:“谁让你嘴馋。”又给了右脸一个嘴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可要小心,若是酒有什么闪失,我们的约定可就不作数了。”青奴紧张地警告道,仍希望她知难而退。
就在璎珞一步一步寻找下手的支点时,青奴却嗖地蹿到她身旁,在岩石的棱角和边缘上蹿下跳,如履平地。
璎珞着实羡慕他的敏捷身手。他也很是得意,一会儿蹿到璎珞身边说几句风凉话,一会紧盯着酒壶垂涎欲滴,嘱咐她千万小心,别把囊壶弄丢了。
山峰陡峭,力量消耗大,且越往上爬,空气越稀薄,冷风嗖嗖,鼓荡耳膜,吹乱青丝,她感到头晕乏力。
停下来一歇,低头往身下一望,但见大地匍匐在脚下,溪流河谷树林一拳可握,比她在黄芽老茶上惊险万倍,心脏已处于呆滞的状态,似乎忘记了搏动。
她头脑里一片空白,突然被梦魇般的眩晕占领,双手脱力,摇摇欲坠。
“完了!”她感到大事不妙,却又无能为力。
正当失去支点,向外倾倒,生死攸关之时,青奴一掠而过,臂膀往他后背一抡,将她抬了回去。
她惊醒过来,迅速抓住支点,惊出一身冷汗。
青奴向壁虎一样贴在她的头顶,嘲笑道:“胆小最好别往下看,若是摔下去,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璎珞咬紧牙关,轻叱道:“滚!”
青奴讨了个没趣,无辜道:“人家救了你,你却恶言相向,当真是市井奴家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璎珞纳闷,萍水相逢,这家伙如何知道自己的出生?
此时身处险境,已无暇细究,全副心思考虑怎样脱险。
这攀登之路上,虽然青奴不断说风凉话打击她,不过当真陷入险情,他亦不吝相助,为她化险为夷。
她心里充满感激,但看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所有感激的话都被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还有多远?”她问了不止一次。
“快了,快了。”青奴总是这样说,可是攀爬良久,依然没有到顶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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