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颠倒黑白
璎珞随熊子宜来到凌虚阁。
此时的凌虚阁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无复往日精美绝伦的模样。
长宁搭建的法坛，招魂幡只剩下一根杆子。
散落在地上的雷击木宛如烧糊的石头，而镇魂铃好似涂了墨汁黑漆漆的，柄已烧焦。
长宁面目黧黑，道袍污迹斑斑，就像一根可怜巴巴的木炭，刺猬般蜷缩在胡灵怀里，眸子里充满恐惧，显然是被吓坏了。
胡灵不断安抚她道：“没事了，没事了。”璎珞从没见过她有如此慈祥的面孔。
地上胡乱摆放着三具烧得黑不溜秋的动物的尸体，散发出一股糊臭的腥味。
……
在她到来前，孟真人已从残破的法坛推断出有人在施行“调魂术“。而行术之人除了长宁，不会再有其他人。
此术必定是赵归真传授给她的。
玄门禁止的邪术，对于心术不正如赵归真之流则是至宝。没想到他不仅自己修习，还将其传给一位刁蛮任性的公主，为了博取权贵的欢心，毫无底线。宗师级别的人尚且如此，玄门还如何能够坚守大道。
令孟真人意外的是，朱念和胡灵都知道救星的存在，唯有她被蒙在鼓里。
事到如今，朱念不得不将胡灵在后山给璎珞开玩笑，害她失足跌落而引出救星的事和盘托出，请求孟真人处罚自己的瞒报之罪。
孟真人当然知道朱念之所以瞒报是为了朝阳洞和凌虚阁的和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胡灵竟然会同一个箓生开这样的玩笑。
“当真是开玩笑？”孟真人朝胡灵投去不满的一瞥，质问道。
胡灵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怯生生道：“弟子也是一时昏头，开了这样的玩笑，请师父治罪。”
“身为二师姐行事如此轻浮，怎么对得起为师对你的栽培。”
胡灵涨红脸，无话可说。
必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事如何收场。
……
璎珞上前拜见孟真人。
法师们就好像看见一个妖怪，自动让出一条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好在我没有招惹她，否则还不被护法神折腾死。
“真没想到，她的后台这么硬，难怪敢同长宁叫板。”
“她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这天神眼瞎了，却来庇护她。”
“可怜我们的凌虚阁因为她而毁于一旦，今后却是到哪里修炼。”
又见朱念灰头土脸，而孟真人则坐在一张圆凳上，神色颓唐，形容憔悴。
几乎不用想，这些都是救星的杰作。
那么说师父同救星交过手了?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倒想向孟真人打探一下救星的情况，比如说他是男是女，什么模样，填补她对他的想象。
但以救星行事的诡秘，估计孟真人也见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而她也实在搞不懂，惩罚长宁后，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同师父大动干戈，这与他平日暗中庇护的风格很不一样。
“弟子拜见师父。”璎珞施礼道。
孟真人凝注她，用抱怨的语气询问道：“救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拜入我门下，没有提过？”
“自打出娘胎，每当弟子的性命受到威胁，救星就会挺身而出。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隐秘，即便弟子禀告师父，恐怕师父也不会相信，可能还要嘲笑弟子信口雌黄。”
的确，若是有人无缘无故说自己受天神庇护，谁都会认为是信口雌黄。
“救星庇护你，是否也听从你的命令？”
“他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平时不见行踪，或是隐伏在暗处，只在弟子性命受威胁时，才会出手。弟子连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命令他。”
“这么说，师父若是要打你、骂你、罚你，你那救星也不会放过师父？”
“从弟子受他十余年庇护的经历来看，他在乎的只是弟子的性命安全，平常的打骂，却从不插手。”
“他却为何要庇护你？”
璎珞摇头道：“弟子委实不知，比谁都想当面问他为何要庇护弟子。”
“《太上感应篇》有云：善人有神灵卫之。大概因为你有善心善念吧，”说出这番话，孟真人自己都不信。普天之下的善人千千万万，为何就只庇护她杜璎珞一人？“不过，神明也有善凶之分，我看你那救星就不像是善神，不仅欺负弱小的长宁，还不问青红皂白，把凌虚阁烧成了灰。”
璎珞肃然抬头，争辩道：“若非长宁师姐挑衅弟子，救星也不会现身，望师父明鉴！“
“哦！“孟真人凌厉地望向长宁，长宁自觉理亏，枯萎般低下头，“你是说今晚发生的事是因为长宁挑衅你才引起的？”
璎珞据实禀道：“今天下午，长宁师姐到柴房来向弟子下挑战书，要同弟子斗法。弟子一介箓生，如何懂得法术？况且私自争斗违反借条，因而弟子果断拒绝了她。但长宁师姐不依不饶，在凌虚阁起坛做法，若不是救星庇护，弟子恐已遭她毒手。”
得知事情原委，孟真人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她早已料到，今晚的乱局同长宁脱不了干系。
但长宁背后是当今天子，她不仅不能惩治她，后面还要极力安抚她不要将自己差点葬身火海的事奏报天子，否则天子爱女心切，势必向她兴师问罪。
孟真人把目光移到胡灵身上。
“我和你大师姐不在期间，洞天由你主事，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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