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成这种“不厚道”的行为,他倒是有解释——
反正不是一地选一个嘛,如果是孟夫子的诗干扰了选拔,就把他去掉,后一位递补就行了。
本来就是为了考察诗榜联络站的人识不识货。
柳绘感到有趣,接着看下去。
“永嘉第一也出来了!”
众人再次嚷嚷。
其实在高宗上元二年,大唐从括州析永嘉、安固两县,设置了一个新的州——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温州了。
在陈成屡屡玩“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的烂梗时,温州人民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他们还是更习惯称呼本地的旧称。
永嘉排第一的这首诗是:
永嘉上浦馆逢旧
逆旅相逢处,江村日暮时。
众山遥对酒,孤屿共题诗。
廨宇邻蛟室,人烟接岛夷。
乡园万馀里,失路一相悲。
这首看起来,也有点孟氏的味道。
不过没等柳绘好好琢磨,公布到了他们最关注的湖州了!
陈成“山川迢迢丽村渚,秋城淡淡遮苍穹。亭皋百里少荒土,风俗清朴勤桑农”之句,勇夺第二!
“哎呀,这位小兄弟,最终还是未能避免屈居小可之下呀!”鸡爪挠先生感慨道。
此君是装傻,还是真傻,已然无力吐槽。
不过柳绘并不介意,对于她来说,陈十一郎的实力还有所保留呢!
他真想的话,想拿这区区一州的第一,还不是探囊取物的事?
柳绘小公子,对自己的书童,就是这般自信!
眼看着湖州的第一也公布了。
“不会吧!”鸡爪挠满脸震惊:“竟然不是我?”
嘴巴张大,无法闭合。
柳绘暗笑,是你就怪了!
去看排第一的这首诗,写的是:
柳
最爱纤纤曲水滨,夕阳移影过青蘋。
东风又染一年绿,楚客更伤千里春。
低叶已藏依岸棹,高枝应闭上楼人。
舞腰浙重烟光老,散作飞绵惹翠裀。
这倒是一首与刚才被选为第一的诗完全不同的诗。
而且口吻、语调,让柳绘的第六感鲜明地感觉:
这是一首女人写的诗!
“低叶已藏依岸棹,高枝应闭上楼人”——想来,这还是一个寂寞愁苦的女人吧?
嗯,这种细腻的味道,让柳绘小娘子觉得,十一郎输给这一位,并不算亏。
那边鸡爪挠先生倒是起了纠纷:“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诗弄丢了啊?怎么竟没有列出我的?”
什么“自由自在”,什么“无忧无虑”,什么“嘉宾是对麻雀的美称别搞错了”云云,惹得周围的人发出愉悦的笑声,哪怕是自己没有入选的遗憾都减轻了不少。
随着各地的榜一榜二一个一个被揭晓,各人的反应也是不同,看奇怪的是,柳绘看到愁闷惋惜的人多,兴高采烈的人少——
入选的人的确很少,这很正常。
可很多被当地才子推崇备至的“头号才子”,都没有入选,这事就显得有些蹊跷。
这不是柳绘的小脑袋能想清楚的,她也不大感兴趣,就看十一郎回来怎么说了。
“寻天台山?”柳绘听到背后响起念诗声:“
吾友太乙子,餐霞卧赤城。
欲寻华顶去,不惮恶溪名。
歇马凭云宿,扬帆截海行。
高高翠微里,遥见石梁横。唔……”
一回头,陈成已经回来了,对着这几句诗拧着眉头。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柳绘埋怨着,又道:“你在湖州得第二啦!就怪你不好好写,这次比不过别人写得更好……”
但柳绘也知道,陈成投的其他几首诗,如“西上游江西,临流恨解携”“殷殷雷声作,森森雨足垂”,都是获得了当地第一的。
当然,这是他老师的功劳,而不是他的实力。
“我没看错的话,这首也是孟夫子的诗吧?”柳绘笑着,指着这首“寻天台山”道,一想到陈成的干扰选项都被挑了出来,他的“问责联络站不专业”计划没有得逞,小丫头感到有些好笑。
“这是孟夫子的诗没错。”陈成点头。
可是似乎……
我没有投这首诗吧?
我有在天台的箱子里投了诗嘛?记不大清了……
正思量着,杭州联络站的三位办事员齐齐出来了。
“哪位是唐轩公子?”
“在此!”
“道贺!您凭借‘婺州冬至即事’入选江南诗会了!”
众人一阵喝彩,向优胜者道贺。
“周宾公子何在?”
“我在!”鸡爪挠仍然在喋喋不休说着“自有自在”“无忧无虑”的事,一听到念他的名字,赶忙举手。
“道贺!您凭借‘午夜抒怀’,也得入选!”
全场哗然!
柳绘叫道:“他那‘墙角家鸡爪后挠’也能算得上诗?”
不会是有人跟他重名了吧?毕竟“周斌”“周彬”“周滨”啥的名字都很常见。
鸡爪挠不悦道:“我说了!我的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何况,你也听到了,我入选的,不是那首诗嘛!我可以——”
一稿多投嘛!
湖州没入选,就不能在括州(丽水)入选了吗?
他说话的样子,显然仍对自己“鸡爪挠”的诗得不到大家的欣赏感到耿耿于怀!
本想用平实近人的身份与你们交流,可换来的却是疏远和嘲笑!我不装了!摊牌了!
我就是生在括州,长在钱塘,刚刚湖州半月游的会稽第一风流才子!周宾!
“哪位是李野?”诗榜的人再次念道。
不过这次却没有人回应。
“李野?”
还是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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