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看那些人就来气，真恨不得揍上一顿！”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掌门那样不愿被束缚的人，这段时间为了公主却只能一再隐忍。”
声音渐远，秦雍一袭玄衣负手立在雪地里，久久没有回去。
*
“秦雍，秦雍……”
丝雨被一阵呼唤声惊醒，见榻上的公主晃着脑袋，口里喃喃唤着。
“公主？”她喜出望外，连忙对身边的一个丫头说，“去和秦公子说公主醒来了。”
丝雨回头见再无人可使唤，便只得自己去倒了碗水，然后才扶起公主，“公主，喝口水吧。”
琼华醒来后，便开始忙着找东西，“丝雨，丝雨，我的风车呢？风车呢？”
那架风车已经被她自己压坏了。
丝雨茫然不知情况，只得哄着：“丝雨将它收起来了，等一会儿丝雨帮您拿来，您先喝药。”
“快去拿，快去拿啊！”公主开始像孩子一样任性，“我不喝药，不喝药……”
秦雍进来时，手里便拿着一架新风车，这是他那一会儿新做的一架。“琼儿，你的风车在这儿。”
琼华呆呆的看着那架风车，若有所思，然后她伸手拿了过来，“秦大哥，秦大哥……”
她口中喃喃自语，目光却只是看着风车，仿佛那风车就是秦大哥。
丝雨刚要提醒公主，秦雍忙得朝她嘘声阻止。
只见公主发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脑袋，怔怔看着秦雍。她眼眸里留露出一些恐惧，渐渐的恐惧消散，变成一片迷茫。
秦雍的心里划过意料之中的失落。
忽而，她迷茫的眼眸里开始泛出笑意，眉梢上扬，笑意清浅。
他瞳眸里亦是盈满了温暖的期盼，唇角露出笑容。
房间里很安静。
她声音很轻，很轻，“秦雍——”
空气凝结，他仿佛听见心跳的声音。
他重重的点头，内心澎湃，双眸中隐隐泛出泪光，“琼儿？你还记得我？”
她将手中的风车晃了晃，笑道：“你是秦大哥，给我做了这个风车啊。”
丝雨也不由得欣喜起来，看来情况比自己要想的乐观。
“琼儿，你记得就好……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和我说。”他有些语无伦次。
琼华目光看向一旁的丝雨，丝雨手上端着一个药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
她目光黯淡了下来，看着手上的风车，“我病了，病得很严重。秦大哥，你为什么才来看我？”
秦雍内心哽咽，面上却一句说不出来。
“我来晚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她缓缓摇头，“秦大哥嫌弃我了……”
“不会。”他眼眶湿润，伸出手将她圈在怀中，“琼儿，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等你好些，我们就一起成亲。”
怀中的她忽然抽泣一声，默默的哭了。
她的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后背，头枕在他的脖颈处，她闭上了眼，仿佛能嗅到当年秦雍的气息。
她嘴角露出暖暖的笑，闭着眼口中喃喃自语：“我宁愿在梦里，不要醒，不要醒……”
他抚摸着她长发的手蓦地一顿，方知道此时的琼华并非真正清醒。
“琼儿，药先喝了，不然凉了。”
她这才从怀里出来，“好，我喝。”说着已经接过来药，大口喝了起来。
*
数日后——
寒风凛冽，积雪很厚。空旷的原野上，策马声响彻天际。
天际灰蒙蒙的，雪花仍在飘着，白茫茫的古道上，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马蹄如雨，踏起雪屑飞溅。
马上的人墨氅玄风，喷薄出的热气氤氲在面上，看不清马上人的面庞。
秦雍只身一人去往仇池国。
他的几个师弟和弟子都留在楚都。
此时在秦雍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信念，杀了仇池王，然后回到楚国带走琼华。
秦雍认为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死仇池王，二是杀不死被杀死。所以，那时候，秦雍是认定自己必须杀死仇池王。
世事变幻莫测，这是秦雍料想不到的。
十日后，秦雍到达了楚北煌河一带的仇池国国都天水城。
如何见到仇池王，成了他先要解决的问题。
他听说仇池王有一个神秘的国师叫杨万敌，正要在国都天水设一个神坛。
“为什么要设神坛？”秦雍询问一个人。
“因为今年暴风雪太多，国师要设坛祈求风调雨顺，到时候大王也要出现。”
秦雍想，这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在神坛大会上见到苻雄，然后杀掉他。
这个仇池国其实并不大，也就和楚国的一个郡县差不多大，因先秦氐族人苻雄自立为王，才有仇池国。
天气太冷，积雪太厚，秦雍的长剑都结了冰，于是他寻了一个客店住下。
秦雍面颊上粘着络腮胡，看上去身材魁梧的他倒很像是北漠人。
秦雍要了一碗牛肉拉面趁热吃着，便听见一些走南闯北的人在谈着话。话音比较杂，有说胡语，也有说西域话，这氐族人的话因与汉人的发音有些相通，秦雍听得明白。
“希望神坛大会之后，国师真的能让暴风雪过去。听说乡里压塌了不少的房屋。”
“你们这个国师真的这么灵吗？只怕是种美好祈愿而已。”外乡人泼冷水。
“你哪里来的！”显然本地人不愿意，“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北漠左贤王都有求于我们国师吗？”
“这国师杨万敌，还真以为是以一敌万？”北漠人语气讥讽。
“国师占卜神术无人能敌，北漠左贤王慕名前来，说要让国师占卜左贤王的断佩所在。”
秦雍灵机一动，问道：“北漠左贤王是谁？”
秦雍知道北漠四分五裂后再无左贤王。
“塔尔沁乌维王统一了草原各部，是众人拥戴的左贤王，相信不久，草原大会之后，他就该是北漠的大单于。”
乌维王？
秦雍心想，莫非就是当年北方罗家堡的罗佑？
“乌维王可是那个有汉人血统的草原王？”本地的氐族人问。
“虎父无犬子，听说他是老贤王唯一幸存的王子……”
秦雍听着他们的议论，已经明白罗佑今非昔比，是北漠的左贤王。如果传言为真，说明北漠与仇池国一直有交往。
*（今晚还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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