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一听“昨夜”两个字脸就不由垮下，眸中神色一散，似是陷入会沉思，又似是在发呆。
好一会。
她唇颤颤撕开，低低吐了一句。
“我不太清楚。”
张玨起身，对她伸手。
白嫩的小手在她眼前一晃，她只觉眼里反射了一道莹白的光，有些不解的抬眸看她。
张玨淡然一笑：“我与你一同去找找。”
柳慧所见的地方，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而她所说的大树林立的地方，张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禁地那一片。
那儿荒废了，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的。很适合做一个杀人分尸地。
还有，她比较在意柳慧口中所说的那个陶罐。
死者丢失的四肢，会不会就被放在了那陶罐中。
另，又为什么要将人的脸皮也给撕了？
从衣着看，死者都是游客，她认为，只要查了失踪的游客，应该就能查到死者的身份，剥掉脸皮，显然不像是隐藏身份的做法。
柳慧深呼吸，稳了稳心神，抬手，虚虚的搭在张玨手心中。
女孩的手软软凉凉的，却忽而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动作慢，却很坚定的起身，穿上鞋，与张玨站在了一起。
张玨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出了小诊所。
云宴紧跟其后。
人走，室瞬的空了。
小诊所的医生被风一吹，脑子一激灵，想也不想就转身也颠颠了追了上去。
张玨所言，虽然玄乎，但他却莫名的觉得很有道理。
作为在苗寨土生土长的人，他虽然已经很少再听这些东西，但心里也还是信的。
他也想看看，这所谓附着在灵魂上的阴气，是怎么来的，又要怎么去。
一行人出了诊所，没走多远，就与找回来的熊洪林对上。
他看到柳慧醒了，也很惊喜，急急上前做了介绍，就偏开目光对张玨说：“我运气不错，就在陈超的民宿，找到了两个失踪的游客。也是一对情侣，男人叫卢子阳，女人叫孙朝阳，这是资料。”
张玨瞥了一眼出生日期，一算，全是阴时之人。
看来，四女三男，应全是阴时。
“让你的同事继续查余下失踪者的身份。另外，柳慧大约还能记得第一案发现场，你同我一起过去。”
熊洪林闻言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呼了一声。
“中心广场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张玨嘴角抽了一下，看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嫌弃。
“昨夜，中心广场有夜游活动，几乎全村的游客和半村的村民都在那，你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吗？尸体还摆的那么整齐。
是大家都瞎了吗？”
熊洪林黑脸又是一红，黑红黑红，满脸的囧然。
“那个，我也没细想。就是现场那么多血，我查看过，都是人血。是以尸体为中心朝外蔓延的。若不是在那死的，血，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将血收集起来，等尸体摆放好后，再倒血不就好了。就如你所见，现场血圈外没有血迹，血流的形状，也是自然留下的。你觉得，你要是在那杀人分尸，会不留下脚印吗？”
张玨在听柳慧说每人旁边有铁桶，便想到了满地的血。
就是不知，凶手将尸体摆成那般，只是单纯为了造成恐慌，还是有特殊的仪式。
熊洪林一听，瞬的也明了，同时也想到了张玨所想的那个问题，心里隐隐又生出几分不安。
“张小姐，你说凶手还会不会作案？”
张玨脚步蓦的顿了一下，面色也沉了几分，缓缓摇头。
“我也不知道。先去现场看看吧。”
熊洪林沉声应下，跟上他们。
柳慧的记忆十分混乱。
昨夜，她也是靠着一股劲，跟着那时隐时现的声音跑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
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也迷了方向，眼色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我好像，不记得路了。”
张玨走到她的身旁，低声安慰了一句。
“闭上眼，深呼吸，清风拂过，你耳边回响起那一声声呼唤，你心中焦急万分，想要找到他。你看看左右，景致如何？
你要记住路，将他带回来。”
轻柔的声音如风把拂过柳慧的耳。
她紧闭的双眼下眼珠乱动，眼睑剧烈运动着，睫毛颤抖的好似要振翅飞走的蝴蝶。
她耳边忽然起了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那若有似无的呼唤。
“陈超——”
“陈超——”
声声渺渺，却又矛盾的实实落入耳。
一瞬，她脑海中模糊的景致突然变得清晰，看清了杂草丛生的路。
她脑中精光一闪，倏然睁眼，有些激动的抓住的张玨的叫道：“我看清了！我看到了一个写着‘危险’两个红色大字的告示牌。我穿过告示牌，朝右边跑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就看到了陈超了。”
张玨明眸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对她点点头。
“嗯。我知道在哪。”
转身，带路。
换了人带路，柳慧依旧不安彷徨，跟在张玨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鸟那般，只要一点点动静，就会惊的她惊呼。
一路走的并不太平静。
张玨上山时，走的是左边的路。即使上山的人少了，但本就有的路，还是有人维护的。而右边，则完全是荒路，杂草荆棘丛生，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她一走近，就看到了昨夜柳慧留下的痕迹，朝里走，甚至能数出她摔了多少次。
张玨视力不错，还能看清荆棘上挂的血迹。
她不太愿去想柳慧昨夜是历经了多少坎坷才找到陈超的。
一行人走到柳慧所说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还未拆掉的类似于祭台一般的东西。
木头搭建的，十分粗糙。
台上放了个大大陶罐，台下堆了一下柴火。
陶罐上贴了几张黄符，随风“呼呼”的摆动着。
哪怕凶手已经很仔细的注意收集血液了，现场还有血液滴落。
张玨动了动鼻翼，看不见多少血，但血腥味还是很浓，就是从陶罐那发出的。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死者失踪的四肢，就在那陶罐中。
现场情况看来，他们还有未完的仪式。
至于为什么不收拾，大约，是没想到柳慧还会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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