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昭领着张玨进门，还未坐下，就被她如连珠炮一般的一串质问给当头来了一下，懵了一下后不由挑眉偏眸去看张玨。
张玨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走到桌前，轻轻拉开椅子，几乎没有弄出一点声音，施施然坐下。
勾昭原本被激的荡了几分涟漪的心，一随着她的动作，也趋于平静，扬唇对清洁工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没有开口。
张玨面前摆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些清洁工的基础资料。
她坐下后，飞快翻阅，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眼前人叫卢妙欢，42岁，清城黎平市人，22年前来到虞城务工，做的多是一些服务行业工作，干的时间都不长。两年前，聘上朱顺所在小区的清洁工，干了两年。
同事对她的评价都很好，说她是一个性子软和、很好相处的人。而且，从未见过她红过脸。
单从这份报告上来看，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动手杀人的人，而且，还凶狠的动手将人的下体割断。
张玨轻声开口，唤了一声“卢阿姨”。
软软萌萌的声音，奶里奶气的，如一个稚童撒娇那般。
勾昭一怔，瞬的被吓到，后颈的毛全部立起，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惊的差点蹦起来，偏头，愕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张玨。
张玨感觉到他的小动作，侧眸飞快瞪了他一眼，又回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意冉冉的看着卢妙欢。
卢妙欢显然也被她的这一声给叫懵了，目光呆滞，嘴巴微微张着与她对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应声了一声。
“你……你……有什么事吗？”
张玨微笑着，点头，柔声道：“卢阿姨，你别怕，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卢妙欢这两天听的最多的字眼，就是“聊”。
张玨话一出，她心口一哏，面色倏然一转，冷下，又归于沉寂，身子向后退了一点，双手抱在胸前，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防备心很强，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张玨心沉了沉，终于明白了勾昭为何会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
她略微顿了顿，缓缓坐直了身子，面色归于沉冷，嘴角浅浅挂着一抹没有温度却礼貌的胆小。
“卢阿姨，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卢妙欢冷硬的“嗯”了一声，脖颈有些就僵硬的点点头。
“您知道我们今天来，是问什么吗？”张玨轻声，将问题抛给她。
语落，她便见眼前人脸色僵了僵，抱在胸口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眼底飞快闪过一缕慌乱，点头，重复之前勾昭的话。
“你们不是说有新的证物，要我辨认一下，是不是朱顺的吗？但我早就说过，我和他不熟。只是，他有事会给钱，让我帮忙打扫一下他的公寓，其他时候，就没有交集了。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说到后，她声音弱小，透着无助与绝望，几乎快要被逼崩溃了。
张玨心底默叹，眸底划过一抹怜悯，面上神色却是没有一丝改变。
“那便说明，你曾经进入过朱顺的公寓。但，现场并没有发现一枚你的指纹。这点，您又要怎么解释呢？”
“我说过了啊！朱顺那人心理很不对劲，我去打扫卫生的时候，他都要让我带上手套、脚套，中间不论做什么，都不准取，打扫一个房间，就要换一副手套。
而且，他家中所有东西的摆放，都必须按照他的说的来摆。我每次去打扫，他就像个监工那般，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的教我怎么打扫。
我怎么可能在他家留下指纹。”
低低一声哀嚎，不由牵着张玨的心弦一动，眸底怜悯又深了一分。
她轻叹出声，“卢阿姨，你有想过人死后，会去什么地方吗？”
突然转移的话题，让在场的两人都不由愣住。
卢妙欢更是愕然的刷的抬头，鼓了鼓眼珠子不安的看向她，眸中打量的神色流转，似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张玨眸色沉静，面色淡然的与之对视，耐心的等她开口。
须臾。
卢妙欢慢慢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吞了一口口水，嗫喏的开口。
“下地狱。”
声音很轻，轻的就如清风掠过，掀不起一点涟漪。
张玨却在那淡冷的回答中听出了一丝狠戾，心不由沉了沉。
“卢阿姨，人死如灯灭，一切皆散尽。不会出现所谓的，身体缺少了一个部件，就不能转世投胎的情况。而且，今生事，今生了，人一旦死了，前尘往事皆成烟散了，不会再有所谓地府审判，下十八层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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