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离开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去向苍元宗传递信息。”
“其实我真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不会有这个机会。”
“师弟放心，等你们失败了，我就会忍辱负重留在苍云宗，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再为你们报仇！”
高明面色潮红，慷慨激昂，好似自己承受了多大的责任，又付出了多少一样。
可其实相比起付出他所做的事连玄阳界某一个并不知名的弟子还要少。
这次机会对他而言也确实来之不易。
因为他可以借此机会留在苍元界。
恰好是野鸡变凤凰的绝好时间。
明无殇冷笑摇头，淡淡说道：“用不着，我的事情理应由我自己解决。”
“这是你的决定，念在曾经的师兄弟情谊，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但以后千万别再说自己是圣宗弟子，我嫌恶心！”
明无殇很少会流露出这样的姿态。
在高明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怒。
可今天，明无殇确实怒了。
高明的背叛像一柄钢叉，刺在本就不太坚实的破界小队中。
还好这件事明无殇并没有声张。
若是声张出去，估计又有很多人会主动选择放弃。
在他们看来，连高明都能做的事，他们又凭什么不可以？
明无殇真正生气的是这一点。
陆晨却想的更远。
既然背叛已经不能左右，那不如再利用一下高明最后的价值。
在大事面前有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是不明智的。
最该做的反而是踏踏实实地思考解决办法。
情绪有时候确实有用。
但有的时候又是让人做出错误判断的导火索。
正因如此，陆晨说道：“你觉得我们死了以后，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苍元宗的人又凭什么会让你继续苟活于世，并给你报仇的机会？”
“如果我们在他眼中都是最不受重视的蜉蝣，仅剩你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他们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就让你死，你还能占据现在已有的主动吗？”
陆晨所言无非就是想引导高明。
看似是在救他，其实也是在给破界小队寻找办法。
只要能找到解决的空间。
那么一切问题就会稍微缓和一些。
听到陆晨这么说，高明果然陷入沉思，明无殇则是皱眉不已，他觉得陆晨还是太心软了些。
都到这个时候了。
还跟高明说这些干嘛？
但出于尊重他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开口打断陆晨。
高明很快就从沉思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他由衷地对陆晨说道：“师弟，你果然聪明，所思所想皆要比我更严谨一点。”
“如果背叛的人是你，苍元宗那里应该会更加激动。”
“不过，你所说的问题，我也曾考虑过，而且我也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陆晨淡漠点头：“嗯。”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高明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到时候就算会失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而且陆晨也不一定非要利用他不可。
而且，也不一定在真实的历史中，高明就背叛了玄阳界。
这里毕竟是虚幻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的清楚？
当然，陆晨还是更倾向于高明真的背叛了玄阳界。
在真实的历史中也是如此。
虚幻空间里的一切变化，都出自于自己，自己在毫无所动的时候，不可能再横生波澜。
“如果你们听我的，现在向苍元宗俯首称臣，我说不定还能救你们。”高明终究还是受不了良心的审问，被迫说道。
“你们所要做的只是道歉，然后返回玄阳界，却不用死在苍元界，仔细想一想其实不亏的。”
高明还在自顾自地说。
他认为自己是很理性的，陆晨明无殇等人都略显感性了些。
在生命安全面前，与感性相近的一切情绪都是不该有的。
这是高明自己的经验，却就不一定一定适合众人。
毕竟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敢于奉献和牺牲的人。
恰恰明无殇就是这样的人。
或者说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后来慢慢变成了这样的人。
有的时候信念建立需要时间，而崩塌起来，则就在一念之间。
一念若是错了，那就永远就错了，且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明无殇已经不再想跟高明说话，背身离开了。
陆晨瞧着他的脸，叹气道：“你还是回去吧。”
“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你。”
在一众感性的人里忽然多了一个理性的人，不是说不好，而是真的有点不太合适。
高明自己也待的非常别扭和拧巴。
高明张大嘴：“陆晨师弟...”
他以为自己已经冷血，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动情。
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积累，很难变得彻底冷血。
陆晨摆摆手道：“好好活下去吧，以后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这一句话，高明没有听懂，在他看来陆晨今日必死无疑，岂会有机会再见？
难不成陆晨也想好了退路？
高明刚这么思忖，便就立刻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晨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他敢说破界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有背叛的可能，但陆晨绝无可能，这是一种信任，虽然莫名其妙，但却特别真实。
在高明的固有认知里，陆晨一直都是一个比明无殇还要坚定的人。
“陆晨师弟。”高明再度呼唤一声，此一别便永不可能再相见。
“唉。”陆晨叹了一口气，他承认每一个人都有做选择的权利，可如果这个人当初做的决定是错的，他还是不免哀叹。
更加难以解释的是，陆晨还不能为此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改变真正的结局。
“去吧，去像牲口一样的活下来吧。”
“等到千年以后你我说不定会相见。”
陆晨说完转身就走。
高明站在原地张望了很久，抹掉一滴好长时间才凝聚而成的眼泪，转身走下了山，这一走，他便不再是玄阳界的人。
玄阳界的一切也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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