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愣住了，这问题，别说是他，就连很多圣宗大佬都没想过。
圣宗实在太过强大。
与强大一同伴生的还有膨胀。
毕竟他们在玄阳界已经是无人能敌，看似还有魔修当道，但其实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
如此昌盛局面，造就圣宗无所畏惧的心性。
甚至已经成为宗门传统。
这并非一个人是这么想的，而是包括高明在内所有圣宗弟子的共同想法。
说白了，已经融入骨血之中。
正因如此，他们才没有想过对抗不过天道的后果。
而且还有拥有天道有缺体质的明无殇在，他们就更加不会想这些了。
虽然还不至于胜券在握，但想来也不会太难。
区区天道又岂是圣宗对手？
这种想法，说白了有些故步自封，但也相当正常，谁能想到，所谓的天道是个人。
现在的玄阳界只是他得掌中之物呢？
玄阳界所有的人，包括圣宗在内，在他眼中都是一群孩子，天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实际上还差的很远。
哪怕是明无殇的天道有缺体质，其实有可能也来自于他的设计。
高明起初呆滞，随后粲然一笑道：“你想的有点太多了。”
“圣宗怎么可能会失败？”
“区区天道而已，岂会是我们圣宗的对手。”
“而且你对天道有缺体质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这体质能位列榜单第一，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这些本来就不是你我该操心的。”
“等到无殇成长起来，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是冢中骸骨了。”
是了。
陆晨幡然醒悟。
明无殇虽然觉醒体质，但究竟毕竟还是太差。
就算他天赋异禀，但成长到可以与天道相提并论的程度，还需要很长时间。
高明是肯定等不住他的。
甚至于，当今圣宗宗主，也等不住他。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圣宗的希望以明无殇为核心，往后延绵不绝的连续着。
“嗯。”陆晨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不管出于什么心态，陆晨都不想告诉高明，明无殇并未成功的事实。
这对于满怀希望的这一代圣宗弟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
陆晨不想做这个“摧梦者”。
而且，现在就算是说出来，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源自灵魂深处的自信，岂会因为寥寥数语就产生动摇？
至于这事正确与否，尚还不在陆晨的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死了嘛？”高明走过来问道。
陆晨点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其他人为什么一定要死。
但知道不代表能够理解。
明无殇也不会因为这些人的牺牲而获得所谓的信念。
恰恰相反，越来越多的流血和牺牲，会让他肩头重担越来越沉重。
至于怕这些人告密，更是无稽之谈，如此强横的圣宗，岂会害怕被其他人知道明无殇的天资？
为了不让天道知晓，更是扯淡，依照陆晨对上界人的了解。
以他对玄阳界的控制。
只要察觉到危险，就能从根源上抹杀殆尽。
不夸张的说，明无殇还能活着，甚至能活到冲破界限的那一天。
完全是因为上界的人并没有从明无殇身上感觉到危险。
因为危险气息还不够强烈。
所以他才能活着。
这道理挺简单，不过陆晨是在来到幻境以后才明白。
大人物总是会招致杀手。
不是因为世界上的杀手变多了。
而是他值得被杀手注意到。
现在的明无殇还有所谓的天道无缺体质，连被注视的资格都没有。
正因如此，陆晨才会为那些人鸣不平，因为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牺牲。
坦白来说，不管玄阳界的有多认真筹备。
在上界之人看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看似汹涌，实则不过如此。
这大概就是位阶差距。
也是人类修行者看待蚂蚁的态度。
“知道。”
“但不敢苟同。”
陆晨不卑不亢地说：“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明无殇更是如此，诛邪会师弟们的性命同样重要。”
“你我之间，本我本质上的差别。”
“千年以后，都是一抔黄土而已。”
“好！”高明赞叹一句，陆晨诉说了他的胸怀。
但高明能做的也只是称赞而已。
“你所说的话，宗门高层已经知道。”
“他们已经勒令我必须看着你死。”
“同时，他们也给了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高明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晨。
这机会千载难逢，他是真心希望陆晨可以把握的住。
把握住的话就不用死了。
“你说。”陆晨不冷不淡道。
高明稍作回忆后说：“只要你能收回之前的话，并答应做无殇日后的副手，宗门可以让你成为核心弟子，诛邪会大师兄，宗门资源除了对无殇以外，对你也会有所倾斜。”
“你好好想想吧，宗门这次的让步真的很大！”
高明很是迫切，作为亲自挖掘出陆晨这块瑰宝的人，他是真的不希望陆晨死于非命。
“算了，没必要。”
“我感觉凭我的本事也能活下来。”
陆晨笑盈盈地说，好似对圣宗之事并不是非常的在乎。
在乎也是闲的。
魔婴本来就是圣宗的计划。
他就算委曲求全，最终也必定要跟魔婴大战一场。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直书胸襟。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倒是不如头铁一点。
“陆晨师弟的志向太过宏伟。”
“我高明远不如你。”
“师弟放心，等这个任务结束，我一定求长老为你追封一个核心弟子，你的骸骨我也会葬在圣宗之内。”
高明颇为动情，他认为陆晨必死无疑，可他也没有救下陆晨的办法。
身为诛邪会大师兄，高明是圣宗最忠诚的忠犬之一。
他的所有行为都为圣宗服务。
哪怕钦佩陆晨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是钦佩而已，他不会为了陆晨，做出忤逆宗门的事。
这对他的世界观来说，几乎是很大的冲击。
“无妨。”
“身后骸骨，不过过眼云烟，是在土中还是水中都不重要。”
“况且我也没打算要死。”
正当陆晨说着。
远处传来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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