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到胃酸都在上涌，食道灼灼一片热辣，但因为身体过于麻木而嘴里消失了味觉。
陆沉清终于缓过来时，坐在瓷砖地面上，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息。
眼前一片黑渐渐消散，空调的冷风吹在她身上忽然觉察到寒冷，才突然发现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过了好一会，陆沉清确定自己体力已经恢复大半，才勉强站起身漱口，然后重新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花洒的水声盖不过手机不时响起的消息提醒。
每一声消息提醒都像一个小人拿着超级大的喇叭在陆沉清耳边喊话，提醒着她与乔肆的争吵。
在短暂关闭花洒的间隙，陆沉清伸出一只涂着沐浴露白色泡沫的手，忍无可忍把电话彻底关机。
机器可以被关闭，但大脑不会。
她站在花洒之下，被有力的水流冲刷着，尽管耳边是一片充满节奏和打击感的水声，但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地，是乔肆的质问、
“是不是我太信任你了，所以你就可以直接无视我的存在？”
“对你来说，销量就这么重要？”
“好，那我问你，陆沉清，我算什么？”
陆沉清紧紧握住水阀，旋转半圈。花洒关闭的瞬间，脑子里的声音仿佛串通一气竟也消失殆尽。
她反复进行着深呼吸，极力压制住快要像洪水泛滥喷发的情绪。
那些情绪在脑海里终于形成了尖利地爪牙要隔断她的神经，在天旋地转间她好像听见尖叫和哀求。
...
陆沉清睁开眼睛，姜铮端坐在吊椅里看书，深红色的封面和封底，书名用金色的西语标注。
法语、意语、西语虽然是三种语言，但因为相似的词汇量和部分语法方式，导致交流可以各说各话依旧能够听懂。
但单看文字本身又有些似是而非。
陆沉清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姜铮正在阅读的书名，最终又放弃，仰着头看天花板：“你怎么来了？”
“你昏迷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不记得了？”姜铮合上书，端起咖啡桌上的咖啡杯，微抿一口，“头还疼不疼？”
陆沉清从床上坐起身：“不疼了，……谢谢。”
窗外已日色渐晚。
姜铮问她：“那跟我一起去吃饭？”
“去你家？”陆沉清掀起眼皮，目光闪烁，“还是太打扰了，这样不太好。”
“你从前不是常来么，我母亲许久不见你了，她想你得很。”姜铮放下咖啡杯，“还是，有什么顾虑？”
姜铮穿着松松垮垮的宫廷风褐色衬衣，他站起身时领口坠着的纯金领夹便晃动着，很惹眼。
“我跟他吵架了。”陆沉清靠着床头，“也是我为了销量有些过于不择手段。”
说到这里，陆沉清忍不住伸手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却被姜铮一把抓住了。
他们并没有握住彼此的手指，只是握着同一部手机。
陆沉清却一阵颤栗，松手了。
“让我这个心理医生猜一猜，陆沉清同学到底是因为什么好久不犯的回避型人格障碍又出来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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