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没再说话,同时,那阵极其弱小的风似乎不见了,我的头发没有再动。
是……我的幻觉吗?
“田掌柜,快看那边。”玉弓忽的又道。
我循着她的目光,往我另一侧望去。
正东方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台,台基四周水道潺潺,以河图之谱纵横。台阶上雕纹画凤,古拙远慕,台上立着两座铜像,一为商丘玄鸟,二为青丘白狐。
奇怪的是,周围高大的殿墙上有无数行尸在攀爬,想往上面去,唯独这座石台,一具行尸都没有,那些行尸远远避开着它。
“那里会不会有出口,”玉弓说道,“但是,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我看着那座石台,说它高大,的确达二三十丈之长,但相对于整个宽阔的大殿而言,一时注意不到它,不足为怪。
我想了想,说道:“你去把唐采衣带出来。”
“田掌柜想到办法了?”玉弓喜道。
“我先送你们下去。”我说道。
至于我自己,我可能需要冒险一试,看看我这一身浊气,能不能顺畅从数万个行尸丛中穿过。
玉弓回去,将唐采衣背出,我检查了下,唐采衣的身体越发虚弱,呼吸都变微薄了。
玉弓急的眼泪直掉,我让她先将唐采衣放下,她小心将唐采衣靠在洞壁上,起身看着我:“田掌柜,现在呢,如何做。”
“你看那边。”我往下面指去。
她转头望去,我忽的伸手,用力将她从半空推了下去。
她一声尖叫,身形直直坠下,我在崖边迅速凝息,于半空将她的坠势稳住,而后将她往那大石台送去。
待她落下后,我的额头上全是汗。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冒险,控制不当,不仅是她,我也会因为杀人而被反噬。
缓了缓,我看向唐采衣,伸手抓起她,将她也推了下去,以同样的方式送去玉弓旁边。
周身累得难受,我擦掉头上的汗,垂头望着下面的深渊。
我可以将她们送去,但是我没办法将我自己送过去。
下面都是行尸,浊气倒是可以掩盖我的人息,但是我流了一身的汗,不会没有味道,再淡也逃不出它们的嗅觉,就如我每次出血都能招惹妖魔那般。
我得想个办法。
“唐采衣可算是下去了。”卿萝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当即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她站在我右上方百步外的一个小平台上,吴挽挽那身好看的衣着满是泥泞沙土。
“她们如今所处的石台有个出口,”她又说道,“我需要你过去给我开路,你不是正巧想过去吗?”
“你在吴挽挽的身体里多久了,”我提高声音,“你继续在她的身体里,你会将她夺魄,她会因你而死的!”
“我在乎吗?”她寒声说道,“我不是善人,我是恶人,你跟一个恶人讲这些,有用吗?”
我握紧拳头,着实气恼。
“打又打不过我,反被我扔在此地,很气,对不对?”她唇角勾了抹笑,“这样,之前那笔交易谈不成,现在我们可以重新来一笔交易。”
“我与你无话可说,更无交易可谈。”
“我已经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了这里,”她笑着看着我,“但目前暂时还没有办法得知那具女尸的所在,你帮我找到那具女尸,我可以将你们全部平平安安的送出去,否则……我可能连自生自灭的机会都不给你们。”
我扬眉:“你的意思是要杀了我们?”
“我可以先宰了玉弓。”
“你凭什么认为用她的命可以要挟到我?”
“那,试试?”说着,她俯下身子,朝玉弓和唐采衣所在的石台掠去。
我忙于空中结出一道护阵,想将她拦下。
她大袖一挥,将我的阵法散去,旋即又扬手,我辛辛苦苦送过去的玉弓,被她悬于数万行尸之上,摇摇欲坠。
“田掌柜!!”玉弓尖声叫道。
“田初九,”卿萝看着我,“如何,这笔交易,谈不谈?”
我心头的怒意越来越盛:“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一个巫师。”
“那又如何?”
“你若是伤她们一分一毫,我可以让你魂飞魄散,”我一字一顿道,“下边这些行尸,我可以利用它们为我造出千百个凶邪阴戾的阵法来!”
“好!”她朗声叫道,“那我们便斗斗!”
语毕,她将玉弓猛然抛入下去。
玉弓爆出尖叫,我迅速用我的神识将她牵制。
“那就让她四分五裂吧!”卿萝暴喝。
捕捉到自她所在之处急涌而来的强大灵息,我心头大骇,不敢再继续和她抗衡,唯恐真的将玉弓撕碎。
我快速散尽我在玉弓身上的所有灵息,同时飞快在她之下,尸群之上,拉出一道护阵。
将玉弓接住后,我以最快速度将她往石台上送去,却捕捉到一股朝我猛冲而来的力量。
我咬牙将玉弓推向石台,迅速抬手凝结护阵去挡。
根本没有给我喘息的功夫,我才凝结出来的薄弱护阵被击垮,那股力量朝我的身体撞来,我往后摔在石壁上,心口一阵剧痛,浓烈的鲜血吐了出来。
“你拿什么跟我斗!”卿萝叫道,“很快那些嗅觉灵敏的怪物就会朝你过去了!田初九,这笔交易你谈还是不谈!”
我擦掉唇角的血,脏腑又一阵抽痛,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缓了缓,我怒声说道:“你真的,让我恶心。”
“我不需要你喜欢。”她冷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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