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一个地方吧。”
寒笙从宋皎身边抽离,一醒过来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世界。
相思见她心不在焉的神态,只好点头应下。
两人穿梭在光流之中,在即将到达屏障的时候,寒笙突然喊了一句:“相思!”
但虚无之中,无人应答,然后她就闭眼失去了意识。
……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一群灰衣学子摇头晃脑地听从夫子谆谆教诲,每个人的桌边都挂了一柄长剑,剑穗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剑乃是每个天枢门入门弟子的佩剑,虽是最普通的法器,但也是由冷铁所制,坚韧无比。”
夫子凭空化出自己的本命长剑,其周身散发着淡淡青光,与普通的剑一看便知高低,屋内乍现出厚重的仙气。
“哇……这也太厉害了!”
“不知我何时能达到夫子这般的境界?”
“就你,咱们修个几万年都赶不上。”
夫子咳嗽一声:“老夫今年已有数十万岁有余,但仙阶也不过筑基而已。天枢门中合体强者有许多,天下大乘大能也尽在天枢。”
有学生好奇:“那有渡劫期的修者吗?”
夫子怔了怔,摇着书缓缓道:“有是有,天下仅此一位——乃是我天枢门的开山之祖。不过,百万余年也不见他老人家现身,也不知是否早就羽化登仙了。”
“竟真有渡劫期的神人!”
“老祖这等神仙,我辈怕是终结一生也不会一睹真容了吧?”
夫子高深莫测的微笑:“非也非也。”
下面的学生嚷嚷着:“老师您一下子说完好吗?这么吊人胃口也太恼火了……”
夫子得意地笑笑:“老祖曾定下规定,他此生定会收一个关门弟子。而现在他还没有徒弟,乾坤未定,我辈皆有可能。”
众人惊叹。
“那岂不是我也有机会了?”
“就你?”
“怎么不行?”
“我可是柳州世家的人,必然比尔等不知要多出多少人脉经验!”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夫子看着吵成一团学生,一个静声诀下去,感觉世界都清静了许多。
……
“……”
林间风声穿过,窸窸窣窣的叶动仿佛是树灵窃窃私语。
寒笙恍惚睁眼,朦胧见看到一片繁茂的树林,郁郁葱葱,碎光从缝隙间洒落,形成一片片阴翳。
“你来了。”
耳边听到男人的轻笑和话语,透露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令她迷惑。
但她的头脑并没有清醒太久,呼吸间便又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安抚。
男子白发及地,头饰青玉发冠,腰间一块玄玉流动着轻盈的流光,他的指尖缓缓触及女子的脸颊,仿若在对待易碎易化的稀世珍宝。
“等你很久了。”
“笙笙。”
……
天枢门,顶山,玄宁殿。
“笙笙!”
“笙笙!”
寒笙被几声急促又吵闹的声音唤醒,不得不慢慢睁眼。
一只长着角的仙兽在她身边蹦来蹦去,看似活泼却又一言难尽的姿态。
“你是谁?”
寒笙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可能知道对方是谁。
相思这次却没有惊讶,因为它不知为何就比寒笙早到了几十万年,然后就被这个男人找到下了禁言咒。
虽然知道他就是弦寂魂魄碎片的化身,不会对寒笙有什么威胁,但它仍旧十分不爽。
“我叫相思。”
它舔舔爪子,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这名字……”
她总有一种熟捻于心的感觉。
“这是哪?”
相思刚要回答,门口就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天枢门,玄宁殿。”
相思一见他来,就立马躲得远远的,生怕他看见自己。
男子淡淡瞥了它一眼,没什么情绪。
寒笙抬眸看他,无波无澜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男人身着银色月华长袍,头戴青玉发冠,白发间垂下几根黑色素带,腰间的玄玉和香囊相互系在一起,安静地坠在绸衣之上。
“你又是谁?”
寒笙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一切都是茫然,这种感觉实在差极了。
男子唇角牵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我是元皎。”
他并未在意寒笙的种种疑惑,将一碗汤水送到她嘴边,耐心等她喝下。
寒笙虽然有很多事情要问,但也知道贸然唐突也有失礼貌。
她盯着澄清的汤汁,鼻尖隐约嗅到了浓郁肉香。
她停顿片刻,元皎的手也一直停在半空未动。
寒笙如今对他人依旧是很防备的态度,但连她也不知道为何,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总也生不出丁点恶意,甚至隐隐察觉自己对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依赖和信任感。
许久过后,她看着元皎,凑到了瓷勺边,顺着他倾斜的角度,小口吸入鲜香清澈的汤水。
喝完之后,寒笙直觉全身经络通透,血气顺畅,竟有五识通明,六魄全清的轻松感。
元皎见她喝完最后一口,适时递上一方锦帕,仿佛二人默契天成,像是在一起生活了许久的人。
他娓娓道来一些寒笙想知道的事:“此处是修真圣地——天枢门,我是开山之人,名唤元皎。”
“我在荒芜山腰发现了你,算出你是我命定的徒弟,但观你星图,也只能算出你本名唤作寒笙,其他也一无所知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寒笙的手心写下她的名字。
一笔一划,一横一捺。
指尖与手心接触,仿佛有瞬间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攒动跳跃。
他说的这些话虽然粗略概括,但也能让寒笙猜出一二。
无非是她来路不明,面前的人说她叫寒笙,还有就是……他想收自己为徒。
“多谢告知。”
生疏客气地话语让元皎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不过一刹便也消散了。
他依旧是面带清风,从容地说:“你身体虚弱,需要静养长休。收徒一事也要看你意见,不急。”
他将被子拉到寒笙肩处,顺手拍了几下,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细致。
“你先休息,玄宁殿终年冷清无人,你可随意走动,无需拘束。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按下这块玉简,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他临走时留下一块薄长的玉牌,长袖一挥,瓷碗瞬间消失在桌面。
寒笙追随着他的衣袖,直到门口不见踪影,才收回目光。
纵然她有万千烦丝,也不得不在静谧的环境下渐渐入睡。
在她熟睡的时候,房门又轻轻开启,无声无息。
白色身影坐到床边,一双深情的凤眸紧紧盯着床上纤弱的女子,其中千万情意难以诉说。
相思在墙角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前爪还不停地挠地,敢怒不敢言。
元皎丝毫没有注意它,他望着寒笙沉静无暇的睡颜,轻轻喃语:“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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