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洙在床榻前站定，托着玉盒，凝聚内力打开玉盒，雪莲便浮动到手上。
如今只是深秋。
屋子里却骤然如冰天雪地般冷寒。
月玲珑抱着胳膊战战发抖，关切地看着顾寒熙。
沈洙面色凝重，将雪莲一点一点按进她的心口。雪莲会对温暖的东西不自觉的靠近，和宿主的血液融为一体，这也是沈洙要用玉盒隔绝它的原因。
冰晶莹润，洁白如雪的玉莲消失在屋中，刹那间，风雪顿止。
顾寒熙远山般的黛眉慢慢凝上一层冰霜。
胸口那道细长的血洞，也慢慢爬上一层冰晶，凝结成霜。
闭着纤长的眼睫，脸上灰败的青色褪去，闭目沉睡的样子，泛着一股不为凡俗所染的冰雪冷意。
“成了。”沈洙收回手，面上却并没有喜色。
月玲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走到床边碰了碰顾寒熙的手。
“好凉......”她烫伤般地缩回来，犹豫了一会，探向顾寒熙的鼻息。
气息平缓绵延，虽虚弱，但总算像个活人了。
欣喜地替她盖上薄被，只觉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寒意。
沈洙道：“容渊那一剑存了杀心......续命丸替她保住了一线生机，而冰魄雪莲，会将殿下凝固在这一刻，她会永远如此刻般虚弱，虽不死不灭，却会被困在这具虚弱的身体里，苟延残喘。”
月玲珑面上的喜色凝固。
“怎会如此......”
“若是习武之人，得到如此至寒之物淬炼血脉，倒有可能重获新生。可殿下没有内力，雪莲的力量对她来说太过强大，她只能用比普通人还不如的身体，日复一日的承受冰寒之苦。”
“那这样活着，不是比死还不如？门主为何不早说？”
月玲珑有些生气。
沈洙的目光却越过她，平静温和地问：“殿下可愿这样活着？”
“我愿意。”
月玲珑微怔，转头，顾寒熙已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水雾般的眼睛。
目光冰冷地盯着帐顶。
慢慢转过目光，看过来时，月玲珑因她眼睛里平静冰冷的恨意打了个寒战。
顾寒熙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体好似冰雪凝成，因为失去了体温，她有些行动迟缓，动作僵硬。
动了动手指，习惯了一下身体状况，顾寒熙面无表情地看向手心。
沈洙也跟着看过去。
她玉白的掌心泛着寒意，静静躺着一枚鱼形玉符。
沈洙盯着玉符，眼中透出难耐的渴望。
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顾寒熙收紧手指，任玉符陷进掌心。
“血雾门折损多少人？”
她问的太过冷静，以至于沈洙想不不想的回答，“四十三人，随我们来京都的门人，几乎死伤殆尽。”说完才意识到，顾寒熙好似有了什么改变。
不知是因容渊的举动心死了，还是因为冰魄雪莲导致性子冷了些。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顾寒熙竟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去。”
“为何？”
顾寒熙沉默一会，才开启苍白的唇。
柔软的嗓音透着寒意。
“我失败过太多了，不想再落入敌手，忍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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