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闹，都不会生气？”
顾寒熙怔愣了许久，忽然感到可笑。
心底里生出些许戾气。
她扬了扬眉，直直看向萧染尘。
“若我要陛下，将这锦绣河山拱手相让呢？”
室内一瞬间静的可怕。
萧染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寒熙。
当那双水灵灵的杏目不再藏着闪躲或畏惧，素日端丽冠绝的面容，仿佛一瞬间爆发出潋滟华光，堪堪令人难以逼视。
看清她眼眸深处毫不退缩的睥睨冷意，他的面色一寸一寸凉下去，压不住体内翻搅的气血，忽地控制不住，呛咳一声。
不愿以脆弱示人，他倏然背过身，浑身透着冷意。
微动的眼瞳，却如同看见某种宿命般慌乱。
“陛下？”
顾寒熙在他身后冷冷追问。
“再说出如此胆大悖逆的话，孤杀了你。”萧染尘微微侧眸。
他的眼神很冷，嗓音凉薄如昔。
虽背对着她，可顾寒熙已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只是想撕破皇帝深情的假象，没想到皇帝居然真忌惮她一个弱女子会篡权夺位！
心底的冷笑化作面上关切。
她欲上前一步。
“陛下这是怎么了？”
萧染尘拂袖怒喝：“退下！”
张怀恩已进殿中，神色戒备地盯着她。
顾寒熙看了皇帝一眼，冷漠福身，“臣妾告退！”
待她走后，张怀恩立刻奔至书桌前快速封住皇帝身上两处大穴，一边替他运气一边忧心忡忡道：“陛下切勿动怒！您本就不能妄动真气，体内又有余毒未清，须得静心养气！”
萧染尘抹去唇角血沫，虚弱吐出一口气。
“只有她，能如此牵动孤的心神。”
“陛下！”张怀恩心惊，“奴才方才听得清清楚楚！熙妃问及天子剑，莫不是，她已经发现自己是......”
“张怀恩！”
“熙儿还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萧染尘抬头打断他的声音，眼中神色不可辩驳，“把此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再提！”
“可是，陛下设下天罗地网，不就是为了当众处置她吗？”
“曾经是这样，可孤改变主意了。”
“陛下，你这是何苦......”张怀恩悲哀地摇了摇头，“你与她本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何苦入戏？”
入戏？
萧染尘怔怔看着自己染上血色的指尖，没有说话。
张怀恩痛心疾首。
“陛下难道忘记，当初设计接顾氏入宫的初衷了么？”
“您不再信任容将军，设下天罗地网，亲自将顾氏放在身边探查身份，可如今，竟走了和容将军一样的老路！被那个妖女迷惑！”
“依奴才看，她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不然如何会讨要天子剑？”
萧染尘缓缓转眸看他，眼睛赤红一片。
“孤，只把她当做玩物而已。”
张怀恩苦笑，苦口婆心劝道：“怀恩三岁跟着陛下，您如何瞒得过我？水云楼之时陛下为救她连命都不要，奴才那时就知道，陛下已然动心！对顾氏心软，就是养虎为患啊......”
“什么养虎为患？”
门外响起一道从容清雅的嗓音。
晋王一身官袍立在殿外，显然是从秘阁过来的。
行了礼，他走进殿中，行至御前，张怀恩已退至宝座旁，和皇帝两人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无碍，孤正在与怀恩谈及秋猎的事。皇叔此时来见，可有要事？”
少帝的语气不冷不热。
晋王只得暂时压下疑虑，垂眸恭敬，奉上一本小册子，“陛下，臣有疑。”
萧染尘眼神示意。
张怀恩将册子捧了过来，翻开一看，竟是他的起居注！
萧染尘骤然掀起眼帘，目光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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