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巷是为宫巷，起点在宁宫六扇宫门其中的明光门，是宁宫西侧第一扇门。自明光门入宫，左右分别坐落着永兴殿与升阳殿，再往里是清泉宫与和平宫。直到后宫禁地，方是长巷的尽头。
宫中道路平坦，跑起来并不费力，然程涟笙的身子尚未复原，未及跑出后宫，便已头晕目眩，累得快要抬不起腿。兰博见状，忙上前搀扶。
又走出一段，恢弘的明光门出现在视野中。
程涟笙垂头深深吸了口气，朝离她最近的清泉宫走去。
而御书房中，谢连正忐忑地等着陛下开口，却又来了名宦官，说是西洋公主已达明光门。
李凝月仍是垂首不语，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这样呆呆坐着，不急不慌，也不难过，就像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将那名宦官遣退，谢连的眼睛已红透了，万般无措之下，他跪地求道：“陛下，再不拦，要拦不住了......”
李凝月置于膝上的指尖微微蜷起，出口的语气平淡：“出去。”
谢连顷刻间语塞，只剩眼泪滚滚落下。
他不忍去看陛下，也不敢再说话，他缓慢地站起身来，步履僵硬地退了出去。
室内安宁，悄然寂静。
李凝月也不知在案前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方站起身来，缓步至书架前。
她的眼眶泛着红意，眸中一片悲凉。她抬手，慢慢打开眼前的锦盒，一只璀璨的镯子静静躺在那处。她将镯子取出，放在手心，像是寻到了依靠，温柔抚摸。
然而，不过一会，她便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一口腥甜自喉间涌出，伴着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指缝流下。
夜幕临近，天正是将黑未黑之际，两宫两殿，仅剩升阳殿未入了。
程涟笙小喘着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兰博微微颔首，搀着她朝升阳殿去。
升阳殿离明光门最近，宫门口几名身着兵甲的护卫分站两侧，佩刀而立。见程涟笙身影，纷纷上前行礼。
程涟笙神情木然地步入院门，并未搭理。护卫们面面相觑，瞧起来有些紧张，不再出声，却牢牢地跟着她。
升阳殿很大，前庭自然也大，走了许久，方穿过整个庭院来到紧闭的殿门前。程涟笙在台阶下站立了一会，而后举步往殿门靠近。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护卫忽然在此时大步上前，在殿门前跪下，挡住了程涟笙去路。
“陛下谕，任何人等不得入升阳殿。”护卫庄重道。
近在咫尺的两扇殿门突然变得遥远又难以逾越，一列护卫依次排开，皆数跪伏在地，像一堵墙般隔在程涟笙身前。
程涟笙眉目冷凝，沉声道：“滚开。”
众护卫默然无语，只以行动说明立场。
程涟笙勃然大怒，伸手揪住护卫的衣领，用所剩无几的力气与他道：“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吱啊——
殿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程涟笙抬起头，下意识目视前方，然而只一眼，她就僵直了目光，睁大了眼。
殿门内，那一黑一白的二人，也在顷刻间乱了脚步，大声哭喊着什么。
程涟笙鼻头发酸，喉头发紧，耳畔嗡嗡作响，以至那两人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很快，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一袭雪白素衣，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那双饱含缱绻深情的美眸，定定凝视着她，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跑了出来，却在殿门前止步。
“涟笙......”
她在唤她。
那是刻入骨血的嗓音。
程涟笙张了张嘴，瞬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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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猜一猜这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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