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瑶不语。
白夜看她一眼，抿了抿唇道：“连除两王，朝中必有一番动荡。”
日头正高，草坪上的影子紧跟在侧，程涟笙摆好了姿势转头望向楚汐瑶，见楚汐瑶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立马咧嘴一笑，回头挥杆一击，木球疾飞而出。
楚汐瑶目色温柔地凝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静默良久，方缓声道：“孤只盼父王安泰，驸马安泰，除此之外，孤别无所求。”
她语气轻描淡写，面上亦是温润非常，然白夜却是听出了其中深意。
阖了阖眸，白夜轻声道：“是。”
隔日一早，楚汐瑶只身乘凤驾入了宫。
楚怀霖由汪和搀着下朝时，楚汐瑶正在御书房等他。
见爱女等候已久，楚怀霖很是高兴，恰好御医此时前来请脉，楚怀霖面色骤然一沉，还未来得及坐下，便挤了挤眼欲将他赶走。
御医收到眼色准备退下，却被楚汐瑶叫住：“既来了，便诊脉吧。”
宫中无人不知陛下爱和慕公主如命，御医自是不敢违命，只得顶着陛下的黑脸上前把脉。
扶着楚怀霖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楚汐瑶方在他旁侧坐下，也不开口言语，只等着御医诊完脉回禀。
历来君主就没几个能活过五十的，楚怀霖今年五十有二，已是到了叫满宫之人忧心的岁数，原本身子骨倒还算硬朗，遭遇两险后，像是突然垮了一般，连眸光也比往年虚了几分。
楚汐瑶目光细细描摹着楚怀霖日渐苍老的面容，心中叹息，她的父王，终是老了。
御医诊完脉，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腿伤，便如实回了，上了年纪，伤筋动骨的总好不了那般快，好在上回风寒病根已去，只需安心修养，莫要劳累，旁的便也无大碍。
楚汐瑶一听病根尽去，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待御医絮絮叨叨将该交代的话交代完，楚怀霖双眉微微敛起，抚了抚须道：“可朕仍觉浑身不适。”一面说着，一面极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御医退下。
御医正想回话，见陛下赶自己，便知陛下此话实非与自己说的，只好行了礼，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看着御医离开，楚怀霖转头望向楚汐瑶，微微笑着：“父王欲休养些时日，我儿监国可好？”
楚汐瑶不说话，只看着他。
在楚汐瑶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楚怀霖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僵硬，如此过了不久，楚怀霖撇开视线，咳了一声，问道：“驸马缘何未随我儿一同入宫？”
楚汐瑶微微敛目，淡声道：“儿臣今日有意未让驸马同行。”
楚怀霖听到她的话，头皮一麻，面上却是从容笑道：“我儿可是有话与父王说？”
楚汐瑶点了点头，略加沉默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父王与驸马说了甚？”
楚怀霖闻言胡须一抖，心中暗骂驸马藏不住事，口中却不答反问道：“我儿与驸马日日形影不离，父王与驸马说了甚，我儿岂会不知？”
“如此。”楚汐瑶说着，眸底波光闪动，饶有趣味道：“那为何驸马自春猎回府后，便日日替儿臣以身试毒？”
楚怀霖听罢一愣，随后便忍不住拊掌大笑起来：“有银针，为何要以身试毒？”
楚汐瑶静静地看着他笑，也不打断他，面上仍是一派淡然。待他笑完了，方不疾不徐地道：“驸马曾与儿臣说，后世有许多毒，是银针验不出来的。”
楚怀霖轻轻摇首，无奈地笑了笑：“然此时并非后世。”
话虽这样在说，但程涟笙这种看似愚蠢的验毒方式，已是暖到了楚怀霖的心坎里。
话至此，楚怀霖也不打算全瞒着，叹了口气，他避重就轻地交代了曾与驸马言说过命数之事，旁的一概不提。
待一席话落地，楚怀霖安静地等待爱女怪责之时，楚汐瑶却是出乎意料地敛下了眸子。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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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猜一猜小狐狸为什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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