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轿辇前，她看着楚汐瑶清浅的笑容，心下顿时生出了不舍。
“可是想我陪你去？”楚汐瑶见她别扭地不愿上轿辇，柔声问道。
程涟笙摇了摇头，轻轻揽住她：“我想抱抱你。”
分明就是想的，可话到嘴边，却尽自咽了下去。
楚汐瑶还有政务要处理，她又怎能缠着人家陪她到处闲逛。
“我陪你去吧。”
楚汐瑶心思通透，岂会不知她在想甚。
程涟笙松开手，态度坚定地道：“你去忙吧，我很快就回来。”
楚汐瑶凝目望着她，片刻后，抬手理了理她的衣领：“你若不喜九王兄，便无须再搭理他了。”
“嗯。”
程涟笙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怎么搭理他。”
但凡她去寻李炎阳，楚贤总是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与君阁中，她再是迟钝，也能感觉到这是楚贤刻意为之。
每朝每代，皆不缺结党营私之人，楚贤这般拉拢她为的是甚，程涟笙心知肚明。
楚怀霖在诸多子嗣中只与楚汐瑶格外亲近，除此之外，再未显出哪位王子有继位的可能性，且不说朝臣们心中打的是哪位王子的主意，在众位宗亲眼中，楚汐瑶已然是正位东宫。
送走程涟笙后，楚汐瑶与白夜入了书房，白夜思索着道：“听闻十王近日与北国太子来往颇多，依殿下看，十王此举可是二王授意？”
楚汐瑶在书案前坐下，目光落到案边的奏疏上，伸手取过一本，淡淡道：“二王兄为谋王位，可谓煞费苦心。”
白夜神色略略一沉：“二王有勇无谋，便是将王位给他，亦是坐不长久。倒是三王，心思极重，遣了九王日日入与君阁探听口风不说，殿下成婚，更是不声不响地拿出了万金将礼金叠到了十一万金。”
“那又如何？”楚汐瑶不由笑道：“孤只认那十万金。”
白夜猝不及防被秀了把恩爱，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殿下是只认驸马。”
楚汐瑶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奏疏的目光却是柔软了几分。
这般过了片刻，楚汐瑶放下手中奏疏，偏头看了眼窗外透亮的天色，淡声问道：“十四王兄近日如何？”
“老样子，办事牢靠，无甚主见。”
白夜说着，沉静的目光变得微有些复杂：“殿下若扶持十四王，恐陛下难以接受。”
十四王楚征，为人忠厚老实，大楚汐瑶十岁，如今已近而立之年。
能耐是有的，只是无大为，但凡有差使交与他，他必能处置妥当，可若是叫他说出个对物事的看法或所以然来，那便是颠三倒四，不得要领。
在白夜看来，这样的人，实非天子之人选，但同时她也知道，楚汐瑶意欲何为。
楚汐瑶不喜权术，亦无心帝位，选择合适的人选扶持，做个有实无名的摄政者，才是妥当之举。心思重的人，必不可控，楚汐瑶要的，便是楚征这种可掌控的实心眼之人。
“你以为换作旁人，父王便能接受了？”
楚汐瑶略有些怅然地道：“朝中众臣，半数心有所向，父王心知肚明，却任由他们自相鱼肉。孤如何不知，父王实则从未想过由旁人继位，遗诏也是早已拟定好了的，倘若父王忽然驾崩，纵使孤再不愿继位，也须得继位。”
白夜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方轻声问道：“既如此，殿下何不遂了陛下的愿？”
“孤与驸马不会有子嗣，即便父王之后孤继了位，那百年后又该由何人来继位？”
楚汐瑶轻叹一声，坦然道：“与其到时再寻旁系宗亲来继位，不如现下就选一人扶持，孤这样做，也算是对得起楚氏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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