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音消退,那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传播障碍的缘故,竟然带了丝沙哑:“…我在。”
及川爱里一怔,有些歉意道:“手冢同学,我刚才一下子不记得我们还在讲电话,又耽误你时间了。我这家务事,还真是麻烦你了。改天请你来我家吃顿便饭。”
“伯母客气了。”声音又是一贯的无波无澜,平静而冷冽…
“…呵呵…”及川女士干笑两声,忽然有些感慨,她以为她家那懒娃的言行举止已经够早熟了,不想,原来竟有人更不像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模样啊…
果然,高桥老师手下的人就是不凡,也只有这样的人能管得住那个懒娃啊…
其实,某女士如果能看到这端少年掐着眉心闭着凤眸,眼镜有些歪斜,握着话筒的手隐有青筋的模样,不知,还会不会认为,他如话音表面那般平澜无波…
“不管怎样,真是谢谢你了,手冢同学…那个,你以后真的不考虑当老师么?”高桥老师的得力大将,前途无限光明啊…
“……”
“老妈!!!”
“好吧,我不说了,手冢同学,那就不打扰了。”
“恩…”少年顿了一下,道:“伯母,放心,她会回来的。”
某女士怔住…
“伯母,再见。”少年等了等,不见回话,有丝诧异:“伯母?”
“啊…哦,再见。”
及川爱里愣愣的看着嘟嘟响的听筒,疑窦顿生…从最开头,她一直都不懂,他这般的笃定,到底是从何而来?如果说她和千秋相信夕夏会回来,是有多年的亲情基础支撑着,那么,他…凭借的是什么呢?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及川爱里自嘲两声,揉揉太阳穴,抬眸…
现在的美国,应该是快晌午了吧?
只因此时的东京,窗外,夜色正浓…
几里外的某宅邸…
而刚被怀疑动机不纯的某茶发少年,慢慢合上手机,按着额际,眉间隐有倦意…
担心就像洪水,席卷的速度迅猛的让他措手不及…
那句‘我很快回来’带来的些许安心,渐渐被冲淡了…
是啊…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回来呢?他甚至,对她的过去,对她的家世,对她的一切,一无所知…
少年怔了怔,眉宇有着嘲意…
手冢国光,你太幼稚了…
她的过去,你从未参与;她的家世,你从未了解;她的一切,你从不曾探究…
只凭借幼时的那份记忆?只凭借现在的短暂接触?只凭借那一厢情愿的悸动?只凭借这些,你以为就足够了么?足够资格去留住那浮云般的存在?着实可笑了些…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从不曾努力,那么,何来收获?
夜风吹起少年茶色的发丝,恍惚间,有些时空穿梭的错觉…
仿佛幼时那稚嫩的懒音,调侃耳畔…
……
“不过是实现一些事情必须经历的过程…”
“一些事情?”
“啊,就比如,需要尽全力的时候,如果不干,就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
少年顿了顿,轻蹙眉宇…
七岁初遇,那走调却坚定的拙劣琴技,那懒懒又认真的矛盾表情,那稚嫩却平缓的奇怪语调,虽已模糊,尚且犹记至今…
如今重逢,这般接触,朝夕相对,触手可及…是否终其一生,也不能忘却了?
是否他不抓稳,势必饮憾终生吧…
而他…不想后悔…
万里之外的纽约…
正进行的是压迫与反压迫的斗争…
懒散如某小娃,不喜武斗,倦怠文斗,此次居然采用了最为惊人的…冷战?!最直接的反应,顾名思义,就是不说话,不动手,不反抗…宛如挺尸…
这番安静,诡异得让门外大厅看守的管家坂下很是不习惯,想起之前的几次接触,心中默默喟叹那个唇枪舌剑巧笑颜兮的少女,就这么被无声无息的掩埋了…
“坂下…”
男子从思路中抬头,微微鞠躬:“小少爷,又来看夕夏小姐?”
“恩,”佑希点点头,看了看紧闭的内室房门:“还不愿意出来么?”
“是…”坂下看了少年手里大大的袋子:“这是?”
“…琴谱。”
坂下的嘴角一抽:“给…夕夏小姐?”
男子看着少年点头,无语了…先是喜欢的影碟,再到喜爱的书籍,最后是琴谱…小少爷啊,喜好之所以称为喜好,就是因为人的不同而不同的啊…所以,他不觉得,那个懒少女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可是,对与自家少爷乐此不疲的态度,他实在不忍打击。
完全不懂坂下腹诽的少年,自顾自的敲了敲里间房门,轻声道:“应该…有用的。”
坂下目视少年进屋…
房门合上…
屋内的对话,若有若无的传出…
“夕夏,父亲让我回日本,参加家族交流晚宴。我马上就要走了…”
“唔…”
“这是琴谱,我想你闲时可以看看。”
“哦…”
“夕夏,今天那个有着大提琴音色的少年,又打电话过来问候你了。”
“恩?”
“不记得了?你昨天刚和他通完电话,然后就…”
“…啊…”
“……”
“……”
“…夕夏,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
坂下轻轻叹口气,这少女自软禁以来,再不露面,更甚少开口,恩啊哼哈便是所有的回答了小少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相原家有把人毒哑的嗜好…
房中一片静默,半响,有乐声传出…唯美而感伤…
一曲接着一曲,不曾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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