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从柔滑的衣袖上滑落，玄墨离把手握成了拳，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刚刚感受到的那丝轻微的温热。他走到桌边回身，看向提水进来的顾全，心想：要是顾全没来，她是不是会让他多感受一会儿那让人贪恋的温度。
来送水的不只顾全，还有给轩王赶车的车夫，两人一前一后的各提了两桶水进来，顾全放下水后就静立在一旁，倒是轩王的车夫上前给两人行礼：“小人给九爷和九夫人请安。”
九夫人这个称呼，红羽一时不怎么适应，可显然玄墨离是早就听过的：“他把你遣来，可是有话要说？”
“是。”车夫躬身道：“我家爷说，明日一早就回都城，请九爷和九夫人早些休息。”顿了顿又道：“我家爷还让小人提醒九爷，莫忘了昨个儿临出门时的约定，又让小人代为谢过九夫人，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家爷做的，请九夫人尽管开口。”
“……”竟然还惦记着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赌约，玄墨离好气又好笑：“你回去告诉他，就算是我自己认输，也已经给了他两日一夜的机会，况且到底谁输谁赢并没有人能做证，他欠我的，我可都记着。”
车夫不过是奉命过来传话，听玄墨离如此一说，哪里还敢张嘴，却也不敢就这么退下去，僵在那里急得一脑门子汗。
“你家爷太见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哪儿敢担他一声谢。”红羽适时的出声帮着解围：“明儿一早还要赶路，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小人告退。”车夫感激的向红羽躬了躬身，转身抹着头上的汗往外走。
站在一旁的顾全见两人没有别的吩咐，跟着也转身要退走，却听玄墨离突然喊他：“顾全，你且把东西都收到马车上，免得明日赶路把东西落下。”
收东西？顾全一愣，回身四下看了看，出来的时候就只有皇妃带了一大包馒头，回到崇圣寺便只剩下一张包袱皮，早已收起来了，这儿哪还有东西？
看着玄墨离明明就是无礼取闹，红羽哭笑不得，再看那顾全的额头也开始冒汗，她无奈的指了指桌边的酱罐，本想依着某人把酱送去给袅袅，但又一想觉得如此做有负刘家好意，只好道：“你把这个先拿到你房里去，明日再带上。”
“哦，是。”顾全看了一眼酱罐，小心翼翼的上前捧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思筹着里面应该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九殿下也不会如此在意。
顾全战战兢兢的谨慎模样，让玄墨离觉得刺眼，不过就是一罐子破酱，竟让他搞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也看那罐酱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冷声道：“只是一罐酱，就赏你了。”话已出口才惊觉这是红羽的东西，并且红羽就在面前看着，忙补救道：“你拿回去让你媳妇儿看看，能不能做出同样的酱来，做好了就送到宫里去。”
先听说要把东西赏自己，虽然只是一罐酱，顾全心惊胆战的没敢应声，后来听到是要自家老婆子照着做，顾全赶紧想要下跪谢恩，却被玄墨离挥手拦下。
“行了，你下去吧。”还不忘嘱咐：“记得让你媳妇儿做好了送到宫里。”
第一次因为紧张，听到了也没注意，但这一次这声媳妇儿，顾全听了个真真切切，能从玄墨离口里蹦出乡间俗语，顾全除了不敢置信，就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忘了告退，浑浑噩噩的捧着酱罐子从屋里出来。
“老哥你听到了没有？殿下说的媳妇儿？”顾全一脸吃惊。
“嗨，这有什么，我家王爷都讲了无数回了，也不知这两位是谁传的谁，好好的皇妃、王妃，都被叫成了村妇。”车夫见怪不怪。
“……”两人摇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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