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仔细地瞧伤口，高勀也低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
高勀看女人有个奇怪而苛刻的标准，他似乎从青春期开始就在寻找着一种眼睛和嘴巴差不多大的女生，并且固执的认为美女必须满足这一条件。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白方方这么顺眼了，这位白医生就是典型的大眼小嘴，上嘴唇比下唇稍薄，即使她冷清地，故作老成地抿着嘴，却嘴角弯弯总像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再配上一张瓜子脸，看上去既聪明又水灵。
他怎么也看不够她，这姑娘就像盛夏里清爽可口的冰淇淋，还是香草味儿的。
急诊室里开着风扇，高勀却仍然沉浸在一种又热又渴的祈盼中，直到白方方抬头跟他说了句什么。
“嗯？”他没听清。
白方方又重复了一遍：“针缝完了，你可以走了，三天后过来拆线。”
高勀一愣：“我走不了，腿疼。”
白方方心想一个大小伙这么怕疼，却说：“喊你爸妈来接。”
高勀语塞：“我……”他这回脑子转得飞快，“白医生，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一个病人的家属，心脏做手术的那个。”
白方方又打量他一眼，这才想起来，心想这家人还挺倒霉的。
赵成才和赵和平走过来，赵成才问：“他什么情况？”
白方方：“赵主任，皮外伤，缝了几针。”
高勀却向赵和平求助：“赵……老赵，我能住院么？”
赵成才笑：“别人都问能不能出院，你怎么还想住院呢？”
赵和平：“他要住就住吧，保险起见先观察两天，别有什么伤口感染，”他讲完出去打电话，等那边接了，他说，“有进展，司机受伤最重，第一次跟车，一上救护车就尿了，全招，说他们的上线在省城云泽，具体地点不明。另两个老油条什么都不肯说，一会儿我提审他俩，老规矩，你就别出面了……”
电话那边沈烈立刻来了精神：“我马上带几个伙计去云泽。”
赵和平“啧”一声：“你就改不了这急性子，我这边一时半会儿未必能问出什么。”
沈烈：“你抓紧点，中午之前我必须知道具体地方。以前问讯至少半个月才能撬开他们的嘴，等问出名堂上线早跑了。这回运气好，碰上个新手不打自招，我们正好有时间布控，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整个大的。”
赵和平：“你说啊，最近也怪，抓到的这些不是带麻黄^素就是运麻黄草，这里到处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的造了几个制毒窝也说不定。”
沈烈说：“不止这个。”
赵和平：“你还发现了什么？”
沈烈：“从姓董的马仔开始，被抓的这几个不管是四号（海^洛^因）还是猪肉（冰^毒）都不沾。我记得廖毛子说过，吸毒坏事，他从不用毒品控制自己手下的马仔，他的马仔目的都很单纯，就是为了赚钱。”
赵和平沉吟：“你怀疑这事跟廖卫国有关？他以前只卖四号，从境外卖到内地赚十倍的差价。”
沈烈说：“这家伙反侦查意识很强，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他忽然有兴趣建几个肉联厂也说不定。”
赵和平一声叹息：“又有得忙了。”
沈烈说：“老赵，你最近状态不对。”
赵和平：“要么是我老了，要么是你太亢奋。”
沈烈淡然回了句：“嗯，我闻到血腥味了。”
赵和平一听这话忍不住叮嘱：“我说你得悠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他来回踱了两步，“要不这回你就别动了，让小海他们去。一会儿我忙，你正好过来盯着点，照顾照顾小高。”
沈烈不耐烦：“扯淡，多大的人了还要照顾，你干脆给他找个保姆，我这边肯定要去一趟，路上等你消息，你让那三个家伙跟他们的上线通个电话，就说大买家来了。”
赵和平：“我还是劝你还是先把小高看好了，几公斤毒品抵不上这小子一根汗毛。”
沈烈直接打断：“你给他请个看护。”
赵和平：“看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想了想，“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看那个姓白的小医生还挺靠谱……”
沈烈这回顿住：“女孩儿不方便。”
赵和平反应老快了：“你怎么知道人是女的？”
电话这边，沈烈无可奈何，夹着烟的手挠了挠额角，他按熄烟蒂的时候说了句：“我抽空过去瞧瞧，”话才出口，他心里就有点生自己的气，他恨自己总他妈像憋不住似的，老想着去做点什么才舒服。但是他能做什么？或者能做到什么地步？他忽然希望有人能提点他、阻止他、甚至直接暴揍他一顿，告诉他就在那儿，就在那个不远的地方有一根清晰的准线，绝不能跨出半步，因为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变得难以掌控。
沈烈拿起棒球帽戴上，起身出了办公室，小海他们几个才吃完早饭回来。小海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昨晚在陆康镇也跟着熬了一夜，这会儿一边走一边伸懒腰打着呵欠，被身后的老马拍了一下肩膀才回过神，赶紧收敛了问沈烈：“头儿，今天能调休不，我对象还在家等着我呢。”
老马又拍他一下：“你哪来的对象？”
沈烈边说边往外走：“你俩跟我去云泽。”
小海哀嚎：“昨天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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