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车上听着歌, 沉迷阅读新书的后果就是——他坐过站了。
灰谷彻看着站台旁十分显眼的‘冬木市’三个字, 略为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他摘下耳机，合上书本, 决定专心的等车。
一会儿后，等得有些无聊的他随意的往旁边瞄了一眼。
——意外地瞄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神色憔悴，双眼无光, 仿佛失去了一切希望的卫宫切嗣再也看不出之前的坚韧, 沧桑得让灰谷彻心惊。
感受到少年的目光，卫宫切嗣偏过头。
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表情麻木得像是一座雕像。
微垂着头思考了十多秒，卫宫切嗣才重新与灰谷彻对视, 张开了苍白的唇瓣——“好久不见。”
他敷衍的打了个招呼, 声音如破旧的、‘咯吱作响’的木门般, 刻着岁月的痕迹。
圣杯战争的结局让卫宫切嗣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不仅没兴趣应付曾经的塑料情战友，也完全不想探究灰谷彻是如何恢复健康的。
少年抿起唇, 淡淡的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站在卫宫切嗣身边的红发男孩有些好奇的观察着灰谷彻, 却乖巧的没有说话。
从之前的相处中可以得知，卫宫切嗣没有什么朋友, 更不是一个悠闲到会帮别人带孩子的人。
所以，这孩子很可能是卫宫切嗣自己的。
灰谷彻瞥了一眼男孩火红的发, 又瞅了瞅卫宫切嗣的褐发，再回忆了一下爱丽斯菲尔雪白的长发……
他陷入了沉思。
电车驶来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回过神的灰谷彻晃了晃脑袋，把脑海里繁杂的猜测都抛开, 和卫宫切嗣一起踏入车内。
“爸爸, 这次复检完, 我就不用再去医院了吧？”
现在不是上下班/学的高峰期，车上没什么人，红发男孩的声音十分顺利的传入灰谷彻耳朵里——居然真的，喊了‘爸爸’。
少年觉得爱丽丝菲尔头上多了片青青草原。
——卫宫君总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没想到……
“嗯。”并不知道灰谷彻丰富的心理活动——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发表什么看法的卫宫切嗣淡淡的应了一声。
红发男孩立刻欣喜的说了句‘太好了’。
看见男孩的笑容，卫宫切嗣的神色终于发生了改变。
他微勾起唇角，肃冷的眉眼稍稍舒展，宛如得到了某种救赎的罪徒，沉寂的眼睛都多了几丝光彩。
旁观的灰谷彻一怔。
这份显而易见的，深切的重视。
说不定……卫宫君的后半生会在养孩子中度过？
卫宫君心中那过于庞大的理想，被圣杯击碎后，所形成的空洞，能否由亲情进行填补呢？
如果能，就好了。
******
电车又一次停下。
广播中的站名在医院附近。
卫宫切嗣转身离开，风衣下摆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
“再见。”红发男孩在离别时向灰谷彻挥了挥手，礼貌的点了点头，才踏着小碎步追上卫宫切嗣的背影。
——我与卫宫君的交集，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灰谷彻侧着头，望着卫宫切嗣与红发男孩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冒出这种感慨。
——似乎听见了缘分终止的声音。
他收回视线，轻轻的回了句‘再见’。
******
和卫宫切嗣分别后，灰谷彻一边托着腮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车上的广播，没有关注上下车的乘客。
他的社交圈并不大，连续遇上熟人的几率极低。
所以在看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态度友好的说着‘日安，灰谷君’的十束多多良时，他的神色里不可避免的多了几分讶异。
与十束多多良同行的周防尊也冲他点了点头。
“你们……？”灰谷彻疑惑的询问。
“是出来买东西的。”十束多多良自来熟的在少年身边坐下，然后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面，呼了口气，“——真重。”
“king，你也坐下吧？”他看向周防尊，笑了笑。
周防尊用一如既往的懒散腔调应道：“好。”
随即在两人的对面落座。
“摧毁石板之后，你们有没有被其他异能者报复？”
有刀剑付丧神保护的灰谷彻不惧怕已经失去了异能的异能者，但同样变成了普通人的周防尊等人，却有可能深受其扰。
不过，灰谷彻也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就算赤组的人承受不住异能者的报复，他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去保护赤组。
——说到底，他们只是做过一次交易。
连朋友都算不上。
“唔……有一两个。”十束多多良思考了一下，“但零散的异能者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其他的王权者又没什么动静。”
“按现在的情势分析，再过一段时间，摧毁石板引起的风波，就能彻底平息了。”
说完后，十束又语带担忧的问道：“灰谷君呢？身体已经完全没事了吗？”
“没事了。”
“太好了。”十束忍不住弯下眉眼，“虽说安娜早就从玻璃珠里看见了健康的灰谷君，但不亲自确认一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对了，灰谷君要不要去HOMRA酒吧玩？出云哥他们……”
青年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般透澈。
灰谷彻听着十束讲述赤组的人如今的生活——言辞中满溢的温馨感拥有让人心情软化的魔力。
不自觉的就开始想象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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