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后，秦歌的脸应该被打开了。一群人把他围在房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音执动手。秦歌喉头动了一下，不自在地道：“不要都看着我啦，原来我那么漂亮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喜欢看我……”
“漂亮？”千璕冷冷一笑，“还真没见过有男人会以这个自豪的。”
“漂亮怎么啦？”秦歌不服气，“谁说男人就不能漂亮了？你们这是嫉妒我！”
“男人太美了也可能是个祸害。”陌初寒淡淡地说了一句。
“咳咳，”秦歌被口水呛了一下，想看见怪物一样看着陌初寒，“南瓜，若是以前有人告诉我你会说出这话来打死我我也不信。”
“这是事实，我怎么不能说？”陌初寒依旧一本正经。
秦歌嘴角抽动，他就知道和这个千万年不变的南瓜脸开不得玩笑。不过他心里也很感动，他知道他们这么说是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容貌突然被毁没几个人能受得了的，何况是那样一张美到极致的脸。怀薇看着秦歌和他的朋友们开着玩笑，突然觉得，有这些朋友，秦歌真的很幸运。
“好啦，本姑娘要动手了。”音执掰掰手腕准备动手。
秦歌背上窜起一阵恶寒：“丫头，你这是准备干什么重活么？轻一点啊！”
音执邪邪一笑，伸出了魔爪。
随着那层厚厚的白布被一层层揭下来，几个人的眼神也慢慢紧了起来，音执下手其实很轻，慢慢的，秦歌的脸露了出来。看到那张脸，几个人心头都是一颤，怀薇怔怔地，握着秦歌的手渐渐收紧。
那受伤的半面脸整片皮肤都是鲜红色的，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伤痕，很多地方的肌肉都纠结成长长的如同虫子一样的疤痕，血肉模糊，狰狞可怖。而另外半张脸依旧皎若明月，灿若朝阳，皮肤依旧白皙细腻，依旧可以倾尽天下。
这张脸，有种残艳的美。
“怎么了？这么奇怪地看着我？”秦歌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指尖一顿，他又很快收了回来，灿然一笑：“就算我剩了这半张脸，也比你们好看！”
音执“扑哧”一乐。
“给我面镜子吧。”秦歌轻轻地对怀薇说。
怀薇犹豫了一下。
“给他吧，他总会见到的。”颜深冷冷道，“要是你受不了，我会看不起你。”
秦歌撇撇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怀薇把镜子递到了秦歌面前，秦歌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在这样一张脸上的笑容，有种让人心惊的艳丽。
“还好啦，”秦歌随手把镜子放到桌子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悄悄颤抖地握紧了拳头，然后舒了一口气，偏头看着怀薇，做了个鬼脸道：“姑娘，以后天天都要看这样的我，你会不会看烦啊？”
“哼。”怀薇冷哼一声，“谁要天天看着你？”
“嗳？”秦歌委屈地皱了皱鼻子，“难道你又不想嫁给我了？你不能反悔啊——”
“闭嘴！”怀薇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谁答应过要嫁给你了！”
几个人忍不住淡淡一笑。
秦歌得意洋洋地对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的远岫说：“喂，远岫，你是最有钱的，宫里宝贝那么多，你送我个面具好不好？”
远岫轻轻地笑，眼角细细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我送你。”
“真的啊？”秦歌兴高采烈，“我要半面的那种，我要水晶的，亮闪闪的那种……”
众人瞬间石化，过了一会儿，颜深凉凉道：“你确定你要水晶的？”
“怎么了？”秦歌不满地抽了抽鼻子，“远岫那么有钱，水晶面具他还做不起么？”
千璕动了动嘴角。
远岫好心地告诉他：“可是水晶是透明的。”
“嗳——”秦歌惨叫一声，“我忘了——死千璕，不许憋笑——怀薇你不要跟他们笑啦——”
“哈哈哈！”颜深和千璕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歌你个白痴——”音执几乎笑倒在地上。
翩然微笑，一顾倾尽天下，再顾半面残妆。
不相忘，故人模样。
远岫没有食言，他很快差人给秦歌送来了一枚精致的面具。面具是黑色的，雕刻繁复华丽，精巧地卡在半面脸上，秦歌爱不释手，当即戴上表示自己除了睡觉再也不摘下来了。当他把面具戴在脸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秦歌。
半面倾城容颜美到透骨，而那面具更让他显得异常神秘，嘴角轻轻翘起，有种妖魅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这样的秦歌，如同在火焰上空停留的蝴蝶，妖娆，坚韧。
过了几日，秦歌的武功都好的差不多了，他也不能在夜阑山庄多停留了，因为，有事情要让他处理了。
颜深冷冷地向他讲述了这几日江湖上发生的事。
那日怀薇被秦歌救走，颜深陌初寒几个都纷纷赶到夜阑山庄商量怎么救秦歌，所以他们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那个震惊了整个江湖的消息，柳飞羽魔功大成，神智迷失，疯狂地杀害包括柳尧棠在内的柳家堡上下几十口人，然后浴血而去。所幸的是当日柳飞扬并没有在柳家堡，回来后发现自己家几乎被灭门，精神几欲崩溃，后来在家中幸存的几人的帮助下勉强打起精神打理柳家堡的各项事务。而柳飞羽则扬言在云州城外的山巅设下擂台，限十日内，若有人能打败他，那么他任凭武林处置，若无人打败他，那么他将出任武林盟主，若有人不服从，他将在十日之期结束的那天大开杀戒，一路向北，杀掉所有他见到的人。
这不是恐吓，因为——
破世……
而十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五天，在这五天内有很多武林正义之士上山打擂，却没有一个人能从山上下来。更可怕的是，有不少人惧怕柳飞羽的力量，甘愿臣服于他，柳飞羽的势力正在日渐扩大。
“哈，真是个倔强的孩子。”秦歌抚了抚眼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第六日，就在刚刚，又有三个前去挑战的人上去了。”颜深冷冷道。
“完了，又有三个人死掉了。”秦歌眉毛纠结了，“看来我不快点去不行了。”
怀薇突然抓住他的手，慢慢摇了摇头。
“呵，放心。”秦歌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知道破世的力量，我并没有想要就这样跑上去送死。”说着，他又对颜深道，“告诉你的人，不要再上山去送死了，除非小颜你能以身试法，拼尽你的摄瞳之术可能会弄个鱼死网破。”
“如果无路可走，我会去的。”颜深面无表情。
“呵呵，没那么严重，我早就知道，这件事非要我解决不可。”秦歌拍拍颜深的肩膀，嘴角轻轻弯起。
怀薇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秦歌俯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陪我去趟柳家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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