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风华神色淡淡，却带着一股笃定。这是他的试探之语，风华并不能确定石之轩知道多少，尤其是是否已经知道了刚降临时破碎虚空的发生和他有关系，同这件事情相比，席应的死反而只是一件顺带的小事了。
风华这算是变相承认了那个不可能的猜测了。
石之轩瞳孔微缩。
“佛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邪王潜伏静念禅院十年，想来不会不懂佛语吧？”
“我竟没有想到，你居然信佛？”石之轩冷嘲道。风华之前对静念禅院和慈航静斋那般态度，哪里像个信佛的？他的表现不说信，不砸了佛像都算好了。
“佛家说佛国净土往生极乐，道家说世外桃源天上仙宫，不过一个意思罢了，用什么都是一样，邪王若是不洗我换个说法便是。”
风华这点倒是看得淡，他对佛家不喜欢，但也算不上多厌恶，只是根本上讨厌慈航静斋一群尼姑自作聪明觉得自己代表天下人搅风搅雨罢了。不过这里举例子的话，倒是用佛家的话比较好说。
他这一段话倒是获得了石之轩的好感。
石之轩出生河东闻喜裴氏，乃是著姓大族，自幼受儒道两家熏陶，对佛家并无什么好感，后来机缘巧合入了魔门，成了邪王，对佛家的代表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就更没好脸色了。就算后来和静斋仙子碧秀心相爱，但碧秀心心中她始终先是静斋弟子，然后才是石之轩妻子。
为了慈航静斋，碧秀心曾经偷看石之轩留下的不死印法企图破解，但她本来修的剑典，与不死印法截然相反，这才遭到反噬而亡。碧秀心一死，石之轩精神分裂直接发作，他不会找自己的错误，为什么故意将不死印法留给碧秀心，反而转嫁怒气恨上了慈航静斋。
在石之轩看来，秀心是被梵清惠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他，碧秀心就是下一任慈航静斋的斋主，根本轮不到资质平平的梵清惠。越是在静念禅院学佛，石之轩反而对这些和尚尼姑更加不屑，与世人崇佛的习惯完全相反。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千小世界构成一个中世界，三千中世界构成一个大世界，三个大世界才为一个佛国，邪王可曾想过这个世界，也不过大世界中只是一粒沙？在茫茫沙海中，还有无数这样的沙粒，无数这样的世界。”
“而我，也就来自其中一个小世界。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大势颇类，小势却多有不同。”风华终于说到了重点，他有意识的加重了这一句话的音调。“如此，邪王可明白了？”
为什么查不到风华之前的任何消息，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啊，任你手眼通天，情报网无孔不入，想找一个之前根本不在世上的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风华这么一说，倒是安隆解脱了，他为了查风华的消息，都要秃顶了什么都没查到。
石之轩沉吟片刻，他既没有对此表达怀疑，却也没有露出信了的意思。半晌才问：“这般秘密，为何告知于我？”
“我不说，邪王便猜不到了？”
其实石之轩已经猜到了，他只是因为固有观念所限，没有去想罢了。或许是一天或许几日，只要一突破那层观念，剩下的东西水到渠成，一层窗户纸捅破，也就没有秘密了。风华此时对自己战力十分有信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了。
毕竟自己爆出来还能刷逼格，到时候被人点出来，反倒显得气势弱了。
“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位顶尖高手，名曰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即使以石之轩之高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实在是当得起一句霸气。一生独孤，但求一败，何等的壮阔？便是石之轩自己，如今这般境界，莫说求败了，几大宗师谁胜谁负都是未可知。
“不错，这位前辈生于百年之前，具体事迹已不可考，但却有这样几句话得以流传下来。”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独孤前辈以利剑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后来刚极思柔，改用紫薇软剑，三十岁时误伤义士，弃之深谷。”
“再后来，换得了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恃之横行天下。”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入无剑胜有剑之境。”
“无剑胜有剑？”石之轩蓦然愣住了。他虽然不用剑，但是武道极致，殊途同归，一法通而万法通。并不会因为用的兵器不同，产生非常大的差别。即使不用剑，这个道理对他也是完全适用的。此时风华已经是在讲，大宗师之上的路了。
石之轩本来不该听，不能听，但是没有人能够抵住这样的诱.惑，即使是石之轩也不能，他清楚地明白，错过这个论道的机会，也许他此生都无望突破大宗师了。有多少眼界，才决定了多少境界。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我无剑，忘我忘剑。”风华补充说。关于独孤求败这一段，拿去装b简直百试百灵，无论哪个世界，境界这种东西都是相同类似的，风华达不到这个地步，但是他嘴炮却绝对不会显出破绽来。
“那到底是有剑还是无剑？”
“心之所至，剑之所至，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何愁无剑？”风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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