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隐……”
瞿归云看到不远处明淳正在按住冒血的伤口,百里三郎还在不停的尝试站起来,而他的腿上被一把长剑刺穿,他所望着的,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惊雨……
“周隐……”瞿归云的心,被这样的场景狠狠的刺痛着,她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战场之后,而这样惨绝人寰的地方,她不希望今后还会出现。
她一个一个的扒开尸体,又一次一次的陷入失望之中。她找不到周隐的人,也找不到周隐的尸体。
而周隐,如今陷入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睁不开双眼,只想继续睡下去,睡下去。睡到忘记他是谁,他在哪,他走在何方,去往何处。
“周隐!”
可他再次听到了那个,许久之前,在梦里呼唤他的声音!
很明确很清晰,是瞿归云。
是舍然啊。
黑暗的梦境中,那突然出现的呼唤,唤起了他的记忆。
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瞿归云那双闪烁着金色灯火的目光,猛然照进他的梦中,黑暗尽数消失,他又见到了那棵榆树。
榆树上挂着许愿的红丝带,他看着一条红绸慢慢飘落在手心,上面写着一个——
安。
原来,这是瞿归云的梦。
这一直都是瞿归云的梦。他会在她的梦里出现,也就是说,她是他的命。
我给你写的这个安,不是国泰民安的安,不是安国立家的安,是你一生平安的安。
是我要给你的安心,给你的安身,与那些国,那些民没有关系。那些国,民,我去做就好了。你要安心,安身。
“你去救苍生……我去救你。”
“周隐!”
瞿归云腰间的核桃坠叮铃铃的响了一声,宛若透彻天地,幽长梦境。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地面,从身上千斤重一般的伤痛中突然弹起,他如同一个巨人一样,在那片修罗场中,昂首!
他举起剑来,回头看了一眼瞿归云,没有说话,径直朝御政殿去了。
瞿归云呆坐在原地,望着周隐的背影。
然而她很快回神,立刻向前奔去。
刚刚一进御政殿,就看到周隐和靳渠对垒……
靳渠手里拿的,是文承的剑。而文承,已经倒地,没有声响了。
“舍然,快去看看陛下!”
瞿归云立刻绕过周隐和靳渠,朝瞿钟山跑去。
她从温戒怀里接过瞿钟山,慢慢拔下了剑的碎片,划破了手心后,将血流在了瞿钟山的伤口处。
接着,瞿归云就转头看向了周隐。
周隐被靳渠弹开了几步,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没想到,世子没了神骨,还是这么厉害。”
“废话,不然我能走到这?”
说罢,周隐一个劈砍,再次冲向靳渠。靳渠则横剑相抵,毫不示弱。
靳渠的剑被注入了他的道法,否则早已经在寸天剑下粉碎。
“神骨有什么不好,如果有神骨,世子可能已经杀了我了。”
“没有,我也能杀你。”说罢,周隐一个转身,就朝靳渠劈去,靳渠一档,然后一绕脚步,回头再刺,周隐立刻反应,“乒乓”一声,挡过剑刃,划剑向前,一掌推开了靳渠。
可靳渠怎么会叫他占了上风?他立刻朝剑内再次注入道法,将剑气提升至无比强大,划过的空气都能分裂游荡不受空间所控。
周隐一愣,不由有些分神,还未来得及回魂儿,靳渠那边一个劈砍,从天而降!
他连忙横剑抵住!但这股力气太过强大,看着狰狞的靳渠,也能想象,他压了多少气力,在这一剑上。
周隐已经战损许多,已经抵不住这么强硬的力气了,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他咬着牙,还在寻找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里的气力,去注入剑中,和靳渠抗衡,但,靳渠这一剑持久而不停加力,周隐的膝盖都已经把地面跪碎,却还在往下抵!
这是要他下地狱吗?!
就在这时,寸天剑突然裂缝,那新补上的寸尺剑身突然裂开,在对峙里不断涌动的空气里四分五裂!
接着,靳渠突然朝周隐腹上来了一脚,将他踢向了房柱,狠狠的撞在了上面。
“周隐!”
周隐吐了两口鲜血,然后看着自己的剑,捂着五脏错位的腹部,慢慢站起身。抬头,用那充满血丝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靳渠:“真厉害……”
“疼吗?”靳渠轻轻一笑。
“不疼。”周隐摇了摇头,两只脚,一高一低的,颤抖的走着,回到靳渠面前。
“那再来一下。”靳渠又朝周隐发了一掌力!
这次的碰撞,比上次还要厉害!周隐撞上房柱时,都能听到他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在空中如惊雷之响!
可他,拄着剑,再次站了起来!
周隐毫不退缩,哪怕双手抖动,伤口不听的冒血,他还在努力站起来!
“不疼……”
“还不疼?”靳渠刚要运气发掌,却被瞿归云叫停:“你个疯子!”
“公主殿下……”靳渠看向正在站起身的瞿归云。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觉得痛……难道,是你很痛吗?”
“我不痛苦。”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瞿归云走下台阶,继续说话:“姑姑已经死去多年,皇女厚葬也是大礼,你究竟在纠结什么?!”
“她不该死!”一听到瞿归云提瞿善,靳渠突然就要冲瞿归云发掌,然而这一掌,却被站起来的周隐给接住了。
他啐了一口鲜血,然后握着靳渠举起来的手腕,逼着靳渠看着自己:“那你说,她该怎么样,嫁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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