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逐渐向远方退去，河流也变成了匍匐在自然画卷中的银色小蛇。
原来只要站得足够高，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变成蚂蚁，就连高傲的人类也不会例外。
直升机上，曾浩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随意与常生交谈起来。
“你前两天又亲自为学习机做宣传了！？是遇到瓶颈了吗？”
“瓶颈一直都有的，只是我觉得速度慢了一些，想再提一提。”
“效果如何？”
“尚可。不过想在年底之前达到既定的目标，还得运作一番。”
“你的目标是多少？全部？”
“那倒不是，总得留下一些自由的种子。”
“之后呢？你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最终计划。”
“浩子，没有最终计划的，走在人生这条道路上，能看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就不错了，哪能知晓最后的结果！”
“老常，我很难相信你会说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你都在算计安排。
如今你却说你没了计划，那我们还费尽心思的瞎折腾什么？”
“哈哈...浩子，别急眼嘛，我只是说没有最终计划，又不是说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和接下来的目标。你要注意气度！”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你不妨猜一下试试。”
“我懒得猜，你爱说不说。”
“浩子，你不多动脑，长在脖子上的头就会慢慢成无用的装饰品。”
常生一本正经的憋着笑意讲出这句话，瞬间就让曾浩不乐意了。
“我的头是装饰品？那你的脑袋又是什么？刻着五官的水桶还是粪桶？”
可怜常生的笑还未出声就凉了，连带脸上的皱纹都被冻僵在那儿。
大约过了十几秒，两个人竟同时笑出声来，笑到岔气。
哈哈...
哈哈...
“浩子啊浩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面，以前藏得够深的，阴险！”
“你还有脸说我？以前哪次理论不是你占尽便宜！？”
“哈哈...你记仇？果然是君子，不是小人。”
“不敢当，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行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以前我的担心都多余了。”
“你担心什么？”
“没什么，就是以前我担心你脑子长时间不用会生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脑子才会生锈呢！我动的脑子难道比你少？”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赢了就是我赢了，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不一样好吗！”
“是、是、是，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我完全没有意见。”
“无聊...”
常生看着曾浩高傲的仰起头撇向机舱顶，嘴角忍不住泛起了笑意，内心深处的一些话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与霸道，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变成像我一样的人，冷血无情、不择手段、没有善恶...
因为我从小看到的世界多是灰色，这让我对一切美好总也一种恐惧，所以我亲手毁掉了很多很多...
或许我是错的，我也希望我是错的，至少那样世界还是很美好。
可惜，光明的极致是残破，黑暗的极致是无暇，大多数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世人都有一颗七彩灵魂，却偏偏存活在黑白之间，用最伟大的生命去挣扎一个悲剧般的生活...看似可怜，实则可笑。
人们在一个又一个泡影中浮浮沉沉，有的泡影破了，有的泡影却生出了光明...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人们早已忘却了为什么会浮沉。
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是一颗快乐的刺球，随着成长的风慢慢吹动，在人间跌跌撞撞，最终被磨去所有尖刺，带着尘世的圆滑掉入深渊。
你我同样在这个深渊之中，可我却不想一直呆在这个深渊中，我想出去...所以我只能踩着所有人的头顶往上爬，带着你一起爬。
以前，你一直坚守你那脆弱而廉价的善良同情，我很失望。
不是我没有人性，而是我明白只有爬出深渊的人才有资格伸手去拉下面的人，也只有爬出深渊的人才有能力拯救所有人。
如今，你我已经爬出深渊，并为还在深渊中的那些人架起了云梯，只要他们愿意，总是能爬出来的。
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之欢呼雀跃，更不敢像你一样期待同所有人共舞。
因为善良这种东西，是会被人性磨灭的，掉下深渊的人都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本能的自我保护欲望会迫使他们以恶意去揣度别人。
所以我怕等他们爬出深渊，站稳脚跟以后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我踹下去。
我不敢赌，毕竟这世间的以德报怨远比以怨报德要多得多，况且，谁会允许一个踩过他们头顶的人一直踩着不放呢？
有些东西，我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自己看透，那样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现在，你终是悟了，虽然浅薄，却也算是没有白费我的用心。
浩子，我们的路还长，这一切只是开始，不停的走下去，总有一天会光芒万丈！”
......
常生和曾浩出游的时候，声讨抵制学习机的运动终于迎来了历史性的高潮，这次活动也把人类的命运带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某神秘会所内，一群人正满脸愁容的商讨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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