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使者问道:“七月十三当天晚上你们在孤山决斗?”
黑寡妇道:“是,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宋扬道:“杜先生难道那天寡不敌众,伤在了那群恶贼的手里,不幸丧命?”
黑寡妇冷笑道:“就凭那些杂鱼,也想杀了神农?不过他们既然敢来约战,那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我当场就拒绝了那人,跟那些狗贼,用得着讲什么道义。”
右使者道:“可是那天晚上,杜先生还是去了。”
黑寡妇道:“不错。神农一向嫉恶如仇,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会退缩不管,况且他原本就想再去收拾他们。”
“他不顾我的反对,接下了那人送来的挑战书,告诉对方,今晚一定准时到场。”
“送信的那人离开后,我对神农大发脾气,怪他不该去理会这些人,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两个再去联手收拾他们。”
“那年神农二十八岁,我和他相处了两年,知道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早已将终身托付给他。”
“我很清楚,这次赴约一定充满了凶险,虽然神农在我心中无所不能,自然不会将那几十个人不会放在眼里,可是我却舍不得让他冒半点风险。”
“我比他小了整整五岁,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闯了不少祸,他总是替我解决。而且从来也不骂我半句。他教会了我什么是道义,可谁也不会想到,最后他竟然死在这两个字上。”
说到这里,黑寡妇泪流满面,这件事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神农那天虽然没有死,但遇见了什么事,让黑寡妇如此难以忘记?
右使者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杜先生如约到场,将那六十八个恶贼尽数歼灭,因此得了个勾魂毒君的称号。其实这一直是我多年来的恨事,因为我记清楚了,那是十七年前。七月十三的那天晚上,我就在一百里外的临江镇,偶然得知了此事,只是那天晚上我被要事缠住,实在无法脱身,以致错过了杜先生的绝世风采。”
黑寡妇看了右使者一眼,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神色,似乎是他对杜先生十分尊敬,黑寡妇心中充满了感激。
“神龙原本一向都很听我的话,只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坚持晚上要去赴约,和那群恶贼决斗。”
“他告诉我,那些人无恶不作,只要多留他们一天在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苦。”
“他还说炼制出了一种新的毒药,正好可以拿他们试验一下,看看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什么事,神农一向迁就我,我迁就他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那群恶贼的实力我是知道的,都只是十分普通的武者,即使是几个修为高强的,也只不过和我差不多。神农除了会医术,毒术,自身的功夫也很厉害,比我高出十倍都不止。”
“这么一群人,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就算再怎么叫嚣,又有什么用?”
“我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即便今天晚上要去闯的是龙潭虎穴,我也会一直陪着神农。”
“神农听到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十分高兴,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好菜,说是要庆祝。”
宋扬听她说这些日常的琐事,心中有些不耐烦,他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七月十三的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让黑寡妇印象这么深刻?
黑寡妇道:“但当我告诉神农,我要和他同去的时候,他立刻就拒绝了我。”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对方竟然敢公然挑衅,那绝对是有备而来。这一去到底有多危险,谁也不知道。”
“他自然不肯让我去冒险,也不会流露出自己的心思,可是我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他的性格习惯,我早已清清楚楚。”
“我明白他不让我去的原因是担心我,可是我又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人?”
“我们争执了很久,到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以死相逼。对他说如果他不让我去,他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若是两人同行,互相之间反而还有个照应。”
“神农知道我的性子坚强,说出来的事就一定做得到。他怕自己确实遇到危险,一去不回,也怕我会因此自尽,于是犹豫了很久。”
“我明白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紧紧的盯着他,眼中露出恳求的景色。”
“过了很久,他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我说:‘好,我们同去,不管生死,总之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他这么说,就是没有把握对付那些人。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那些人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在等着我们?”
“我又劝说神龙不要理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将他们全都杀了,我们就算失约,江湖中人也不会说我们的不是。”
“谁知神龙又拒绝了。他说师父教他这些本事,为的就是要拯救世人,这些恶人不除,可怜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世上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杜神农,只怕也救不了这么多人。”
“他还说师父的另一句话对他的影响很大。师父说,学医的不一定完全是好人,下毒的也并不完全都是坏人。一样东西,要看用来做什么,才可以去评论它的价值。”
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这个世道太过复杂,并不完全是非黑即白,其他的事情岂非更是如此?
——学医的难道全都是好人?会毒术的全是坏人?
——医者只是一种职业,一种救人的工具,好与坏完全在于使用的人,毒术也是一样。
右使者道:“杜先生和你自然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只是不知道,那六十八个恶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在等着你们?”
黑寡妇道:“他们知道神农修为高强,医术毒术又冠绝天下,想要对付起来确实不容易。因此他们花重金请了几位厉害的高手,而且还请了一些魔兽海附近的驭兽师来对付我们。”
宋扬忽然不解的问道:“杜先生声名在外,又是个大大的好人,怎么还会有人帮助那些恶人对付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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